窗外雨聲啁哳，難分難舍的與大地纏綿。
徐清規伸出手臂揉揉肩頸，抬起腕表看時間。
快十點了。
“徐總，要走嗎？”
“走吧。”
苟行收拾著東西，邊往外走邊說：“這雨下得也太頻繁了點兒，每次下雨準沒好事。”
徐清規低頭給陳星颯發信息，告訴她自己要回家了。
身側苟行問：“需要我送你回去嗎？”
“不用，太晚了，你回家吧，我自己回去。”
兩人邁進電梯，苟行忽然來了句：“你行嗎？”
徐清規腳步微滯，而後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膽子太大了苟助理，竟然敢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苟行笑得毫無心理負擔：“你不都習慣了嘛。”
徐清規還未來得及出聲，忽然一聲巨響，電梯陡然陷入了黑暗中。
苟行嚇了一跳，待穩住身子，慌忙拿起手機打光，邁步過去按急救按鈕：“我就說下雨準沒好事！”
“這電梯怎麼老出事，以前下大雨就這樣，修了一次了還是這樣，真不知道他們怎麼乾活的。”他憤憤吐槽道，卻發現身後的人沒了聲音，隻餘粗重的喘息聲。
他回頭，借著手電筒看到徐清規半蜷在地上的身影，手臂交叉在一起，極不安全地護著自己。
“徐總？你沒事吧？”
徐清規抬起猩紅的雙眼，刺眼的亮光在他麵前閃爍，他條件反射地闔上。
苟行愣住，把手機朝向一邊，過去拉他的胳膊：“你怎麼了？”
徐清規借勢站起來，心跳卻並沒有平息，抿著唇沒說話。
苟行瞧著他過分蒼白的臉，安慰道：“徐總你彆擔心，公司一直都有人值班，一會兒就有人過來了。”
“嗯。”
“現在電梯裡空氣稀薄，你呼吸放緩一點，我們扶著後麵，雙腿微屈。”
徐清規正要照做。
電梯遽地晃動，苟行手裡的手機砰的一聲落地，把那塊亮光遮了個嚴嚴實實，人也因為突如其來的震動再也穩不住，匍匐著半跪在了地上。
幾秒鐘後，他也淡定不起來了：“…我靠！”
他顧不上其他，憑著記憶爬過去瘋狂按急救按鈕：“快點？！再晚點兒你們想看到我跟徐總的屍體嗎？”
…
徐清規覺得自己又陷入了那個噩夢中，無儘的黑暗，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觸手便是潮濕黏膩。
老鼠的吱叫聲近在耳畔，窸窣爬行的聲音圍在他的身側四周，攀爬，噬咬。
他護著自己裸露在外的肌膚，默念著。
不要過來。
不要過來……
他呼吸逐漸急促，周遭靜到落針可聞，他能清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像深淵裡掙紮的巨獸，從喉嚨裡發出低吟聲。
“徐總…”
“…徐總？”
耳邊的聲音忽遠忽近，他緩緩抬起頭，眼前忽然映入光線，像極了記憶裡的那個門，也是這樣不打招呼地射入亮光。…
他驟然閉上雙眼，隨後雙手被一雙冰涼的手握住。
“徐清規。”
他睜開眼，看到了陳星颯略顯潮濕的，明豔的臉。
他喉結滾動：“颯颯…”
“彆怕，我來接你回家。”
徐清規突然伸手將她攬進懷裡，抱住了一片冰涼，心底卻似存了火。
他嗓子低啞乾澀：“剛剛好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