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膳房裡的膳食大太監都幫不上太多。
但他們要看,瑤令也沒有攔著,愛看就看唄。
隻是到了如今,也沒幾個人來她跟前問這些方子,她也是納悶,她又沒有藏著掖著的,怎麼都不敢來問呢?
就這麼忙了一頓飯,等都收拾妥當送上去後,瑤令身上都叫濕透了。
鈴兒給她擦汗,她什麼都顧不上,沒等那新鮮奶漿將冰氣散儘就一口全喝了。
這在膳房爐子前沾惹的火氣是降下去了,這一大壺的冰奶漿卻壓根不該是這春日裡喝的。
這一兩個月瑤令忙裡忙外的,又這麼水汗淋漓的做了一大頓飯,心裡涼下來的同時,竟眼前一黑暈倒了。
她無知無覺的倒下去不知道,倒是把跟前的人都嚇了一大跳。
等瑤令再醒過來的時候,她早已不在熱氣騰騰的禦膳房了,而是在她自己的房中,燈火搖曳間,瑤令看見了鈴兒哭到紅腫的眼睛。
梁九功和趙昌也在。
瑤令眼神微亮:“梁公公,我是不是病了?”
梁九功目光一閃,忙道:“太醫來瞧過了,不打緊的。喝兩貼藥,自然就養好了。”
瑤令眨眨眼,她感覺自己喉嚨有些疼,聲音也是沙啞的,腰酸背痛,渾身不得勁,而且還有點怕冷,一會兒又覺得熱,估摸自己可能是傷風感冒了。
她可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瑤令道:“梁公公,到底是病,也總要幾日才能好。在禦前伺候,主子的康健是最要緊的。總不能把病氣過給主子了,要不,我挪出去養病,等好了再進來?”
可著她逮著這個機會了。
眼裡都是憋不住的興奮,瑤令一個勁的囑咐自己冷靜。
梁九功一言難儘的望著瑤令:“萬歲爺說了,姑娘不必挪出去。這是儘心伺候萬歲爺和兩位殿下才如此的,若直接挪出去,豈不是顯得天家無情?萬歲爺格外開恩了。”
瑤令才知道,就這個事,在她昏睡的時候康熙就已經決定了。
瑤令就在她住的地方養病,病中需要靜養,鈴兒暫且先搬到隔壁的屋子去了,留瑤令一人獨住。
她昏睡著,人家把一切都安排好了,鈴兒的東西都直接打包去了隔壁。
眼前的人都還有差事在身上,瞧她醒了,梁九功和趙昌就離開了,鈴兒也去辦差了。
獨留瑤令一個人靠在床榻上望著那碗藥輕歎。
怎麼到了她這裡,康熙就屢屢破例呢?
後宮已經是怨聲載道,康熙再這樣,不知還要有什麼說法出來。
她是可以不去管,也做不到獨善其身,議論或許都會被康熙壓下來。
可這樣的破例,她受不起啊。
帝王深恩過重,她用什麼還?
門口有動靜,瑤令抬眸一看,太子和大阿哥站在半開的門前,就那麼直勾勾的盯著她,卻也不進來。
瑤令忙起身要給兩位殿下行禮,太子眼風一掃,他的奶娘喜塔臘氏就進來將瑤令扶住了。
“姑娘彆多禮。太子殿下與大殿下私下前來,姑娘彆聲張。”
重新讓瑤令躺好,等太子和大阿哥進來坐定後,喜塔臘氏就領著人都出去了。
瑤令望著太子與大阿哥:“這是奴才們的地方。太子殿下與大殿下不該到這裡來。”
太子和大阿哥充耳不聞。
太子盯著瑤令道:“是孤害你生病了。”
大阿哥連這個也要爭:“不是你,是爺害的!”
瑤令心一軟,忙道:“兩位殿下可不要這樣說。奴才伺候主子是奴才分內之事。病了也是奴才自個兒體質不強,不是殿下們害的。”
太子不做聲,隻是沉沉坐在那裡。
瑤令著實少有看見太子這個樣子,她心裡關心,忍不住多問了兩句,太子卻不肯答她,她隻能看向大阿哥,指望著大阿哥能替她解惑。
果然大阿哥就是個藏不住事的性子。
“嗐,看在爺吃了你的兔子的份上,爺替你說了!”
大阿哥道,“爺和太子聽見梁九功說了,說你病了想要挪出去養病,好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太子殿下心裡就琢磨啊,當然爺也是很想知道的,你不顧汗阿瑪的旨意非要出去,是不是要同太子,還有同爺避嫌啊?”
大阿哥指了指太子,“爺知道他,彆扭得很。那些話也太難聽了。要不是爺遇見了爺還不知道。”
他看向瑤令,“你心裡是不是也和那些奴才一樣,嫌棄太子沒親額娘啊?”
太子如利劍般鋒芒冷凝的目光射向大阿哥。
大阿哥嘿了一聲,忙拍了拍自己的嘴:“對不住對不住。爺一時失言了。太子殿下彆怪大哥啊。”
太子冷道:“再有下次,孤絕不饒你。”
大阿哥唯唯諾諾卻笑嘻嘻的應了。
瑤令卻一下子坐直了身體,擔憂的望向太子:“殿下遇到什麼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