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滑,順暢,行雲流水,堪稱完美——
一切的一切,全部順利歸位,沒有異常也沒有磕絆。
混亂,消失;顛簸,平複。
秩序,重新恢複井然。
難以置信。
靜靜地,科迪不由閉上眼睛聆聽旋律享受安寧,思緒在涓涓細流地搖擺之中輕輕搖晃,沉浸其中,心臟跳動的聲響悄悄融入弦音的撞擊裡消失不見。
一切,順利地不敢相信。
過去這兩周以來,劇組裡裡外外多麼混亂多麼狼狽,此時此刻的震撼和衝擊就多麼洶湧多麼瘋狂。
那些意外那些狀況那些碰撞,那些煩躁那些痛苦那些不安,最後居然全部演變為眼前這一刻的燃料,一股語言無法描述的滿足感在胸口持續膨脹。
似夢似幻。
因為太美好也太流暢,以至於科迪產生些許懷疑——
一點真實感都沒有。
這,不會是一個夢境吧?
睜開眼睛,日上三竿,然後發現剛剛的一切全部都是一個夢,隻是自己因為心力交瘁而昏昏沉沉睡過頭,猛地從夢境裡驚喜,宛若自由落地撞入地麵般心臟炸裂開來,一身冷汗,惶惶不可終日。
否則,還有什麼更好的解釋呢?
安森那麼善良那麼親切?混亂和意外如此順利得到解決?圍觀群眾以及博物館遊客如此溫順聽從安排?
怎麼可能!
深呼吸一口氣,科迪強迫自己睜開眼睛,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還不如早死早超生。
光亮,進入眼簾,但科迪很快意識到:
這,難道是現實?
科迪轉頭看向一旁:亨特,狂熱歌迷,一個麻煩。
信息自動出現在腦海裡,驗證眼前一切都在真實發生。
還有導演曼高德也是如此。
曼高德全神貫注地盯著監視器屏幕,似乎被卷入屏幕裡,渾然忘我。
明明劇本上的這一場戲已經拍攝完畢,但曼高德也不曾中斷拍攝,那模樣那表情,完全沉浸其中,似乎從電影拍攝現場進入演唱會現場,空間和時間雙雙打破壁壘,無縫銜接,魔法正在發生。
終於,科迪意識到,他不是一個人。
然後,他也轉頭看向監視器屏幕——
約翰尼-卡什轉身看向盧瑟和馬歇爾,背對山姆,三個人互相交換視線,甚至暫時忘記了試鏡,隻是單純地沉浸在音樂世界裡,用手裡的樂器完成交流形成共鳴,音符和音符碰撞出的旋律讓身體放鬆下來,笨拙卻自如地搖晃著,享受這一刻的演出。
甚至就連一向沒有什麼特彆表情的馬歇爾臉上也能夠解讀出眼睛和眉宇裡的歡快,勾勒琴弦的指尖更是上下翻舞,眼繚亂的音符承載著幸福振翅高飛。
後麵,靜靜注視著這一幕的山姆,肩膀和手臂的肌肉線條緩緩放鬆下來,眼神裡的挑剔和苛刻也鬆懈下來,不再以審判的姿態欣賞演出,隻是好好享受。?…。。
這一幕,又有誰能夠拒絕呢?
一直到整整一首歌表演完畢,田納西三人組互相交換視線,手指不約而同地摁在琴弦上,為歌曲畫上休止符,空氣裡殘留著嫋嫋餘韻在激蕩在洶湧,三個人的臉上帶著酣暢淋漓的笑容肆意綻放。
汗流浹背,麵紅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