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賺錢了,但他並不開心。
這可真是一個“貧窮”的大明。
錢都去哪了,還用問嗎?
……
山海關那邊,高淮在數銀子。
今年已經收的還沒解送進京,過去存下的銀子大部分也都在這,還有一部分拿回老家買了田宅。
看著地庫裡這不到二十萬兩銀子,高淮的臉色在燭光之下陰晴不定。
“告訴他們,君父病重,人人都要表表孝心忠心!家產五百兩以上,家家都得拿出至少一成!”
“這兩個月收的馬、冬衣,再去各衛。孤山堡平亂在即,哪個衛兵備不齊,咱家都要回京呈奏!”
“還有朝鮮,讓他們彆等了,把好料都帶回來,宮中自有巧匠造辦成禮!”
如果真要回京,沒有十萬兩以上,恐怕不
顯自己能乾。
但要他分出一大半去,高淮肉疼至極。
轉身往回走,他又說道:“早些睡,明日再一家家上門!”
本來就肆無忌憚亂遼十年的高淮,此刻因為局勢提前被激發更大的凶性。
天家處處都要用錢,就靠每年百萬兩的金華銀和那些土貢什麼的,夠啥用?
嗣君也很快就會明白這些!
稅監征稅形勢已然大好,如今就能一年呈上去數十萬兩,將來百萬兩、數百萬兩不在話下,焉能現在就撤除了?
高淮竭力搜刮,想拖下去,用“能力”證明礦監稅使存在的必要性。
深夜裡,東羅城內的那處宅院內又是數人密議。
“伱們放心,我已得到明白回話。已有明旨,那閹貨拖延不走,更以剿匪之名再加派搜刮,本就是大罪。激起民憤,自然而然!雖是軍城,但邢督台和馬總兵會按兵不動的。”
“是啊,那閹貨來之前,這遼東馬市和來往商旅的好處,本就是他們的。如今陛下病重,將傳大位於太子爺,那閹貨聖眷不再,怕他作甚?人人都想回到以前的日子!”
“馬總兵當真已有明白話?督台大人呢?”
“反正那閹貨如今是親自出麵,我們隻是尋機群起而攻之,又不是像臨清那樣火燒稅署。不動鎮守府,就沒事!”
“他家丁惡仆不少……”
“故而要先暗中多找些人……”
而宮裡的旨意也到了錦衣衛。
自從張居正死後,一直認可並支持他的錦衣衛指揮使劉守有也被清算,錦衣衛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正兒八經實職掌印的指揮使。
如今,錦衣衛是以堂上僉書王之楨為錦衣衛提督,管錦衣衛事。
他叫來了一個百戶,表情嚴肅:“冊立大典在即,抽不出太多人手。遼東你熟,這件事,你去辦!”
駱思恭利落地行禮:“卑職領命!”
而後駱思恭迅速點了人出發。
“駱頭,都有明旨了,需要這麼多兄弟一起去拿他回京?這個節骨眼,過兩天就是殿下冊立大典了,我們……”
京城東麵通往山海關的路上,是駱思恭加上一旗十人錦衣校尉馬上奔行。
“彆囉嗦,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