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手抄《論語》。
“實情……如此實情便對嗎?”朱常洛的語氣之中帶著憤怒,“因為心思不純、私心不安,大明各地忽然就民風敗壞至此!他們沒樹反旗,然鼓動百姓,挑撥離間,無事生非,這已經是形同造反了!”
“臣以為,更該速速考察士紳!”王錫爵站了出來說道,“臣願續行新政,為朝廷解財計之憂,先是舍侄遭退婚,又有四鄰與臣族中各支小民橫生爭執。誠如陛下所言,事出有因!去歲以賦役之重相挾,今年以鄉裡鄰睦相挾,足見去歲問罪不夠!雖非造反,足見不忠!”
宣治門外頓時吵鬨起來。
舊黨認為穩定壓倒一切,新黨認為考察士紳的旨意到了之後必定有許多人會更加忌憚、正該借此一錘定音推動今年厲行優免。
“國初!”朱常洛製止了爭吵,開始說道,“唯官員有優免!如今,推而及舉子、生員。你們出仕為官,願為朕與朝廷效力,朕豈能坐視你們反受他們欺辱?朕不為你們主持公道,那還有誰願出仕為官、誰敢出仕為官?”
申時行看著他,不知道他準備怎麼做。
這種事確實沒有解決辦法,儘管目前的進展顯示出官與紳的分化正在成功,皇帝說的話也顯示出他準備推動這種分化加劇。
但到頭來,還是要仰仗鄉紳教化鄉裡,難道大明財計能支撐每一裡也設有官品的官?
“傳旨!既複設太學,亦複設裡正,秩從九品,一鄉一員,縣舉府選報吏部。”朱常洛還真的準備增設官員,“借此機會,士紳考察從速!裡正領辦縣衙交辦戶口、賦稅事,兼收受訴狀,調解為先,不能再訴至縣衙。”…。。
“陛下!尋常一縣,也往往數鄉之多。這……驟然多出數千從九品……”陳蕖冷汗直冒,趕緊站出來說話。
“從九品月俸五石,便是加上勤職獎廉銀,再加上公辦,大明無非多出二三十萬石開支。有品在身,九品優免三倍於舉子、生員。朕還是那句話,能為官效力,朕自然更優待在職。地方那些頑固不化之鄉紳,朕優待之,如今隻因為要厲行優免便生出這多是非,要考察德行豈非變本加厲?”
朱常洛的目光掃了過去:“前旨明白,今年尚在免罪期。既然士情如此鼎沸,那不如就再一條好了,今年內查出來的案子,也不列入將來導致地方乃至全國官紳被降優免的數目。天下官紳若珍惜如今優免則例,不如就此機會拔除毒瘤更好。”
真舊黨們看了看申時行,又失望地低下了頭。
皇帝真是一步都不退讓啊。
趁今年的窗口期清除毒瘤……真是話裡話外都透出一個意思:天下官紳們,你們也不想你們能享受的優免真的被降低吧?
現在一麵是皇帝已經點明的從九品優免都三倍於舉子、生員,相當於隻要一投朝廷,家中立馬多出三個舉子或生員來,而且就在本地為官。
另一麵,則是皇帝明顯鼓勵地方借著考察士紳和如今這麼多案子,徑直問罪一些士紳。
要知道每個縣觸發本縣被降優免的數字是三件啊,才三件!
他寧願每年多花幾十萬石糧都不願退讓。
當然了,地方官俸糧由地方存留發,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大有鼓勵地方官員為了自身利益把槍舉向老朋友的意思。
“傳旨南京錦衣衛!”朱常洛又說出一句讓他們心顫的話,“但有在職官員老家被卷入官司紛爭,校尉每一人領留都上直親衛兩人,共三人奉朕旨意前往該員家中坐鎮。案子查明,旋即返轉。”
“讓天下人都知道,朕護著為朕辦事的臣工。是非曲直,不偏幫,但也絕不容朕的臣工因為奉旨辦事而致家小受欺辱!上一批無事生非欺辱重臣的生員,已經被朕給閹了!”
“讓天下人都知道,大明的官是朕選任的官,大明的士紳也是朕和朝廷給的功名!若地方查得百姓紛爭有人主使,若主使有功名在身者,著各省提學立革除功名問罪。死難於這種無端紛爭的百姓,更是朕的子民!”
連下旨意,王錫爵等人聽出來了,皇帝這麼憤怒倒不是因為不肯退讓,是真的因為有許多百姓被地方上的挑唆搞得陷入這種紛爭甚至死難而憤怒。
而讓南京錦衣衛帶著留都的上直親衛到朝臣家裡去護衛……
現在這麼做自然不是為了監視什麼的,隻是恩,畢竟說了案子查明就返回。
天子親衛去守著、撐腰,難道不是恩?
可誰知道涉案的朝臣家裡,是不是本身就是主使呢?
當然了,南京錦衣衛和南京留守親衛不中用,不像是去查案了……
總體而言,皇帝護著目前正做官的。
在野鄉紳被極限施壓,反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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