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輪明月斜掛在中天,院子中彌漫著一股桂花的香味,十分好聞。高不凡和李靖二人在院中設了香案,行過應有的禮節後,算是正式結拜為異姓兄弟了,均覺彼此的距離又拉近了幾分。
美婢鳴翠撤走了香案,又搖擺著窈窕的身姿,像隻穿花蝴蝶一般,重新擺上時令瓜果和酒水,高李二人便在月下一邊喝酒,一邊聚話。
此刻的院子中月色溶溶,秋風送爽,又有桂花飄香,倒是愜意的很。李靖環掃了一眼四周,感慨道:“原來三弟家在蓨縣城裡也置了一座大宅子,由此可見養馬確是一項極賺錢的營生。”
高不凡開玩笑道:“要不然二哥不當官了,與弟一起養馬賺錢如何?”
李靖搖了搖頭苦笑道:“愚兄就算想養馬,也沒那個本錢,不怕直說,這次押送兵革的差事也是你嫂子花光了積蓄打通了關節才換來的。”
高不凡聞言不由微微動容,李靖好歹也是個從六品的駕部員外郎,竟然混得如此拮據,連七品的縣令都不如?不過也是,外放的官一般都要比京官油水足,除非品秩相差很大。
“三弟是不是也覺得愚兄很沒用?”李靖有點自嘲般道:“也許你嫂子罵得對,愚兄這個人就是死腦筋,不會過日子,每日除了當值,就是看書練功,也不會應酬彆人。”
高不凡皺了皺劍眉,正容道:“二哥千萬不要妄自菲薄,正所謂金無足赤,人無完人,尺有所短,寸亦有所長,二哥隻是生不逢時而已,一旦時機來臨,以二哥你的才華定然一飛衝天,讓嫂子刮目相看。”
李靖聞言笑了笑道:“雖然知道三弟這番話是在安慰愚兄,但愚兄聽了還是心裡高興。”
高不凡給李靖斟了碗酒,一本正經地道:“我可不是在安慰二哥,若不信咱們可以拭目以待,二哥將來必然出將入相,天上的明月可以作證,嗯,鳴翠也可以作證!”筆趣庫
安靜侍立的旁邊的美婢不由俏臉微紅,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少爺讓婢子作證,婢子就作證。”
李靖哈哈一笑,端起酒碗一飲而儘,心境倒是上了幾分,捋須笑道:“今日見了盧太守,愚兄才知道三弟不僅武藝了得,而且詩也作得極好,如今咱兄弟二人月下對酌,何不作幾首好詩來下酒?”
李靖此言一出,美婢水汪汪的明眸就盯緊了自家少爺,一臉的期待。高不凡卻是一個頭兩個大,畢竟“文抄公”也是要費腦子的,而且有鑒於隋帝楊廣的不良嗜好,在詩詞方麵還是低調些為好,所以便找了個借口搪塞了李靖,岔開話題道:“其實二哥有所不知了,眼前這處宅子並不是我們家的,隻是向族長暫借來安置家眷而已。”
李靖恍然道:“原來如此。不過現在張金稱已經伏誅,三弟倒是隨時可以舉家搬回馬場去住了。”
高不凡欣然地點了點頭,他之所以煞費苦
心,不惜把李靖忽悠來,就是為了乾掉張金稱這個心腹大患,如今不僅目的達到了,還結交了李靖這尊未來戰神,可謂是賺到了。
不過,之前不認識李靖,高不凡就算忽悠他也沒半點心理負擔,如今二人已經結拜為兄弟,而且李靖還如此坦誠了說起自己的家事,高不凡的心裡便越發的不安了,最終還是決定向李靖坦白。
他又給李靖斟了杯酒,歉然道:“二哥,有件事我得如實向你說明,否則心裡實在過意不去,二哥聽了若生氣與弟絕交,弟也認了。”
李靖略動容道:“三弟何出此言?”
高不凡便把自己如何與魏征合謀,忽悠他李靖出兵的事說了出來,旁邊的美婢鳴翠聽完後也不禁捂住了小嘴,暗道完了,隻以為李靖會大怒拂袖而去。
豈料李靖隻是苦笑道:“果如我所料,三弟你可真夠狡猾的。”
高不凡奇道:“咦……莫非二哥早就看出來了?”
李靖搖了搖:“一開始愚兄確實被騙過去了,今日和盧太守一番談話,愚兄才隱約瞧出了些許端倪。”
高不凡慚愧地道:“那二哥你不生氣?”
李靖反問道:“為什麼要生氣?”
“我騙了二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