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手指頭粗細的鬆枝被點燃了,上麵附有鬆香,即鬆樹分泌的一種油脂,容易燃燒,也能讓鬆枝燃燒得更持久。
借著鬆枝發出的微弱光芒,寒月看到了所謂的出口,一道比鬆枝還要小的裂縫,裂縫中甚至連光都沒漏進來半點,不由大失所望,狐疑問道:“出口在哪?”
高不凡把鬆枝伸到裂縫前麵,那朵本來直直向的焰火竟然微微偏向了一邊,寒月也是個聰明人,見狀不由眼前一亮,喜道:“有風!”
高不凡點了點頭道:“這裡既然有風吹進來,說明和外界是連通的,說是出口也不為過吧。”
寒月搖了搖頭道,遺憾地道:“即使和外界連通,但也太窄了,除非咱們變成螞蟻爬出去。”
高不凡笑了笑道:“咱們雖然不是螞蟻,但咱們有手,不會挖?”
寒月愕了一下,繼而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高不凡冷道:“不是我潑你冷水,按照這座山洞的走勢,是通往山體內部的,你知道這座雪峰有多厚嗎?你就算老死在這也挖不穿,有這功夫還不如往洞口方向挖。”
高不凡揶揄道:“聽說過愚公移山的故事嗎?”
愚公移山的寓言故事出自《列子》,先秦時期就有了,寒月顯然也知道,冷笑道:“難道你想效仿愚公?未免也太蠢了些,更何況人家愚公手裡至少還有工具,每天還有吃喝供應,你呢?憑什麼挖穿大山?”
高不凡點頭道:“愚公確實蠢,本來直接搬家就行了,非要把屋前的大山挖走,但是他的那番話卻不無道理。”
“什麼話?”寒月問出口便後悔了,始意識到上了某人的當,不禁麵紅耳熱,又羞又惱,目光冰冷地盯著高不凡,威脅的意味甚濃。
高不凡笑了笑,倒是見好就收了,免得這敗家娘們發飆,畢竟對方已經意會了,沒有必要再說出口,而且拿生孩子來調戲一個未婚少女,實在有點那個,所以輕咳一聲道:“愚公說了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動手乾,洞口那邊都是雪崩後的浮土,挖不得,一挖就塌了,所以隻能往裡麵挖。”
寒月見高不凡總算沒有說出“子又生孫,孫又生子,子子孫孫無窮匱也”這樣的混賬話來,不由鬆了口氣,冷哼道:“往裡挖,得挖到何年何月?山洞裡的食物,即便省著吃,頂多也隻夠咱們吃一個月。”
高不凡神色一整,認真地道:“有些事做了未必會成功,但不做肯定不會成功,事關生死,即使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本
人也願意去嘗試,坐以待斃,不是我高不凡的性格,天若要亡我,我便把天捅出一個窟窿來。”
寒月不由芳心一顫,此時刻刻她仿佛在高不凡明澈的雙眼中看到了兩團火焰,而且這兩團火還狠狠地炙了她一下,這一刹那,她明白高不凡為何能在那種惡劣的形勢下生存,還救了自己一命,正是這種堅如磐石的意誌,和永不放棄的精神啊。
“既然如此,你愛挖便挖吧!”寒月避開高不凡的目光,淡淡地道。
高不凡沒有吹牛,接下來幾天他都在瘋狂地挖掘,用刀砍,用劍撬,後來刀劍都折斷了,便直接用石頭敲,用手去摳,經常弄得十根指頭鮮血淋漓,十天時間,竟然硬生生把讓他沿著裂縫往前挖進了二十多米。
寒月一開始還在冷眼旁觀,後來卻漸漸動容了,傷勢稍為好轉的她便主動幫忙煮吃的,偶爾運送些泥土。
挖出來的泥土山石總得有地方堆,所以就堆到了原來的山洞口,幸好,高不凡挖的洞不大,僅能供一人爬著通過,所以儘管挖了二十多米,但挖出來的土石並不算太多,堆放的空間還是足夠的。
山洞中沒有白晝和黑夜,兩人隻是憑感覺,餓了便吃,困了便睡,醒了就挖,也不知過了多少天了,反正那頭幾百斤的黑熊已經吃了大半,柴火更是差不多耗儘了。
當高不凡再一次從小洞中鑽出來時,寒月已經煮好了一鍋肉湯,兩人已經達成了某種默契,都不說話,坐下便各吃各的,通常情況下,寒月已經喝過肉湯了,剩下的都是高不凡的,所以後者直接把小石鍋端起來,咕嚕幾口就把肉湯全喝光,然後倒頭就睡,不出三秒,已然鼾聲如雷。
高不凡平時睡覺是不打鼾的,但實在太累了,再加上每天汲入的營養不足,已經在透支身體!
黑暗中,寒月默默地嚼著一顆鬆子,借著炭火餘燼的微光細細端詳著高不凡消瘦而疲憊的俊臉,再看到後者爛得已經不成形的十隻手指頭,還有早就磨成了爛布條的衣衫,不由鼻子一酸,一雙美眸已經盈滿了淚水,內心一揪一揪的,難受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