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不凡和尉遲融二人潛伏在離城兩裡許的一座土坡上,借著曦微的晨光往黎陽城望去,但見城下營帳連綿,炊煙四起,很明顯,叛兵們正在做早飯,吃飽喝足後便會發動進攻。
高不凡一指道:“尉遲校尉看到了沒,黎陽城至今還未失手,如今在城中堅守的正是飛羽衛的總管青姑娘,隻要能救出青姑娘及其部屬,尉遲校尉和麾下諸位弟兄便能將功折罪,官複原職,堂堂正正的回到涿郡去見妻兒老少了,落草為寇終究不是長遠之計,還得時刻擔心朝廷發兵圍剿,難道尉遲校尉真想家人日後過著擔驚受怕,朝不保夕的日子?”
尉遲融皺眉道:“高牧監所言不無道理,隻是黎陽城四麵被圍,叛兵不下萬人之眾,就咱們這兩百來人,塞牙縫都欠不夠,如何救人?跟送死沒什麼兩樣!”
高不凡微笑道:“兵法有雲,兵貴精而不貴多。人多有人多的打法,人少亦有人少的妙用。”
尉遲融心中一動,問道:“願聞高牧監高見!”
高不凡湊到尉遲融耳畔低語了幾句,後者眼中閃過一絲古怪,將信將疑地道:“這方法管用嗎?”
高不凡胸有成竹地道:“楊玄感麾下的正規隊伍不會超過三千人,大部分都在黎陽倉,如今圍困黎陽城的主力不過是新近招募的百姓,隻是一群沒經過操練的烏合之眾,君不見他們近萬人圍著黎陽城攻打了四五天也沒能拿下嗎?據本官所料,城中的守軍絕對不會超過一千,叛兵的戰力之弱可見一斑,打順風仗或許沒問題,一旦受挫,必然牽一發而動全身,陣腳大亂。”
尉遲融聞言有些意動,高不凡見其神情猶豫,便歎了口氣道:“也罷,既然尉遲校尉不敢冒此風險,那便算了,這便帶人離去吧,本官也不會強人所難,這天下,孤膽英雄終究隻是少數,大不了本官也效那白馬趙子龍單騎闖曹營。”
尉遲融麵色脹紅,胸中熱血上湧,脫口道:“既然高牧監不惜死,某家又何懼之,那就依高牧監所言!”
高不凡喜道:“好,尉遲校尉真英雄也,對了,尉遲校尉可是涿郡人氏?”
尉遲融搖頭道:“某家朔州鄯陽縣人,表字敬德!”
高不凡愕了一下,尉遲敬德?臥槽,這位莫不就是跟秦瓊秦叔寶齊名,剛好湊成一對門神的尉遲恭尉敬德?
尉遲融見高不凡神色有異,疑惑地問:“高牧監因何這種表情?”
高不凡輕咳一聲道:“尉遲兄這表字聽著很耳熟,不知祖上名諱?”
“家祖尉遲孟真,北周齊州刺吏,家父尉遲伽,官至儀同。”尉遲融答道。
高不凡心中一動,這位十有**就是門神尉遲恭了,隻是現在為何叫尉遲融呢?莫非是後來才改的名!
其實高不凡猜得不錯,尉遲恭原名尉遲融,尉遲恭是他歸順李唐後,李淵給他賜的名。
“原來尉遲校尉是名門之後,失敬失敬!”高不凡拱了拱手道。
“高牧監過譽了!”尉遲融臉上微熱,什麼名門之後,其實他們家早就沒落了,早年窮得叮當響,他是靠著一身武藝和十幾年的拚搏,這才混到如今鷹揚府校尉的軍職,所以真讓他放棄校尉之職跑去當山大王,還真有點舍不得。
咚咚咚咚……
遠處戰鼓聲傳來,叛兵開始對黎陽城發動進攻了,潮水般撲向城牆。高不凡見狀不由暗暗擔心起來,但願青若能撐到傍晚吧!
…………
夕陽西下,西邊的天空晚霞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