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不凡沒有繼續追問楊玄感,不過卻把這枚小木魚收下了,鄭重地貼身藏好。
當初白雲裳返回山門前,托水月庵的一名尼姑把一部佛經和一枚小木魚轉交給了高不凡,佛經中暗藏了一篇《觀雲自在》心法,讓高不凡獲益頗多,至於那枚小木魚,高不凡實在搞不清白雲裳的真正用意。
現在聽楊玄感這一說,這才發現,敢情這枚小木魚竟還與佛門的一莊秘辛有關。高不凡不由醒起,白雲裳曾經說過自己和佛門有緣,當時自己隻以為是佛門中人忽悠信徒的一種常用話術,但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楊玄感見高不凡收下了木魚,卻不追問所謂的佛門秘辛,不由有些意外,皺了皺眉道:“高長卿,難道你不想知道這個佛門隱密?傳說隻要能解開這個秘密,誰就是真命天子!”
高不凡聞言立即轉身上了馬背,不是他對這莊所謂的佛門隱秘不感興趣,而是對楊玄感的忽悠不感興趣,開玩笑,如果解開這個秘密就能當皇帝,楊玄感何必冒著抄家滅族的風險造反?直接派人全世界找小木魚得了!
去他娘的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像楊玄感這種梟雄,作夢都想坐上皇帝的寶座,高不凡打死也不相信他會好心到把當皇帝的機會“轉讓”給自己,指不定肚子裡藏著什麼壞水呢,相比於楊玄感,高不凡更願意從白雲裳口中打聽這莊所謂的佛門秘辛。
既然白雲裳把這枚小木魚給了自己,相信她肯定知道其中一二的,現在何必聽楊玄感的忽悠呢?
楊玄感見到高不凡翻身上馬,不由傻了眼,這小子難道真對當皇帝不感興趣?這天下還有人對皇帝不感興趣嗎?我不信!
眼看高不凡就要打馬離去,楊玄感冷笑道:“高長卿,你自己也說了,你隻是助你自己,可見你對楊廣並不忠誠,你處心積慮在涿郡開設馬場,蓄養馬匹,難道不是想當那個後來居上之人嗎?
何必在吾麵前假惺惺地裝清高!”
高不凡輕夾馬腹,大青馬揚起蹄子便行了開去,楊玄感見狀不由大失所望,最後一縷求生的希望也破滅了,他本來想借所謂的秘密勾起高不凡的好奇心,然後順勢忽悠高不凡救他一命,結果高不凡並不上當!
楊玄感慘然一笑道:“高長卿,你既然對當皇帝不感興趣,那對加官進爵總感興趣了吧?來,取吾這顆大好頭顱去向楊廣請功吧,死在你的手上,總比死在那些無名小卒手裡要強,來啊,砍了我的腦袋!”
楊玄感使勁拍打著自己的脖子,發出啪啪的聲響,狀若瘋癲!
然而,高不凡似乎對他的人頭也不敢興趣,騎著青馬漸行漸遠,直到消失在茅草的儘頭!
高不凡腰間這把長刀殺人不在少數,但他對殺人並不感興趣,麵對窮途末路,一心求死的楊玄感他實在興不起殺心,而且,他覺得應該給對方一個體麵!
高不凡離開了,四野恢複了靜寂,秋風依舊蕭瑟,此時此刻,楊玄感才感到雙腳鑽心的痛,他靜靜站在原地發呆了片刻,這才拔起長槍向鬆柏所在的向走去。
楊氏是弘農郡華陰的豪門世家,楊素一脈更是世家中的門閥,所以墓地修得極為豪華,堪比王公!
暮色漸蒼,楊玄感在又直又闊的墓道上孤獨地行進著,山風吹過墓道兩側的森森鬆柏,發出猶如鬼哭的呼嘯聲。
楊玄感每年回鄉祭祖都是前呼後擁,像現在這般狼狽還是第一次,形單影隻,沒有兄弟攜手,沒有衛士環侍,沒有下人簇擁,更沒有三牲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