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詩瑤向李子通望去,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光線角度問題,竟覺後者黝黑的皮膚上仿佛也籠罩著一層熒熒的寶光,一時間竟有些失神了。
“詩瑤姑娘,李大哥是真命天子,日後坐了江山,你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後了。”樂伯通繼續鼓吹道。
崔詩瑤不禁心中一熱,激動起來,是啊,若李子通是真命天子,那自己豈不就是皇後了?
詩柔這黃毛丫頭日後見到自己還不是得乖乖地跪拜,哼哼,族裡不是要驅逐本姑娘嗎?等我崔詩瑤當了皇後,我倒看看族中那些老東西如何後悔,整個清河崔氏都得跪下來求我崔詩瑤,還有高長卿這個王八蛋,今日所受的折辱,我崔詩瑤會百倍千倍還給你!
“李大哥,我剛才說的隻是氣話,你也彆放在心上,你說得對,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咱們暫且放過高長卿這個狗官吧。”崔詩瑤柔聲道,還主動上前挽住了李子通的胳膊,這臉變得……跟光速有得一拚,把自私自利演繹得淋漓儘致。
李子通自然明白崔詩瑤態度大變的原因,他太了解此女,不過他並不介意,某種意義上來講,他和崔詩瑤是同一種人,利字當頭,崔詩瑤看中他李子通的前途,而他李子通則饞崔詩瑤的身子,還有她背後的清河崔氏。
儘管崔詩瑤目前已經被逐出清河崔氏了,但是李子通相信,隻要自己實力強大到一定程度,清河崔氏便不得不重視,選擇主動修複與崔詩瑤的關係,有了這個富可敵國的家族支持,對自己的王圖霸業自然非常有利。
所以李子通握著崔詩瑤的手,微笑道:“沒關係,原是我不對在先,詩瑤彆說隻是罵我幾句,就算往我身上刺上幾劍,我也認了。”
“李大哥,你待我真好,詩瑤以後再也不會對你發脾氣了。”崔詩瑤感動地道。
樂伯通輕咳一聲,笑道:“看到你們倆和好,俺也很高興,李大哥,詩瑤姑娘,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李子通點了點頭,自從在龍船上刺殺楊廣後,他和杜伏威均名聲大噪,但也成為官府重點緝拿的對象,懸賞已經上升至一千兩黃金了,如今不知有多少人眼紅他李子通的人頭。
李子通、崔詩瑤和樂伯通三人離開了樹林子,匆匆往南離開了,而就在三人離開不久,附近一株大樹下的雪堆動了一下,接著嘩啦的崩碎,一名男子從雪堆裡麵鑽了出來。
敢情這名男子昨晚用樹枝和乾草在樹下搭了一個小帳篷躲避風雪,被積雪覆蓋後,表麵看起來就是一堆雪。筆趣庫
這名男子頭發散亂,胡子拉碴,看上去頗有幾分落拓,但是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手提著一把長劍,右肩頭上還有乾掉的血跡,赫然正是那日獨自離開瓦崗的徐世績。
徐世績從樹洞裡鑽出來,活動了一下凍得發麻的手腳,若有所思地看著李子通三人離開的方向,任由
穿林的陽光照射在身上片刻,直到渾身血液運行暢通,這才彎腰從樹洞裡撿出兩枚鬆果來,用劍劈開,吃裡的鬆籽。
徐世績吃完兩枚鬆果,又捧起一把雪來吃了一口。雖然很渴,但他不敢多吃,那幾粒鬆籽提供的熱量經不起消耗,而積雪會讓體溫降下去,他不想浪費來之不易的熱量。
徐世績把剩下的兩枚鬆果揣入懷中,離開樹林子後繼續往南行,他打算去高雞泊投靠竇建德,因為竇建德的名聲不錯,而且發展得很快,投靠他或許是個機會。
至於高不凡,徐世績還沒考慮過,他本來就是個富家公子,家中生活優渥,之所以先擇落草為寇,隻是看不慣如今這世道,他要打破舊秩序,創造一個新世界,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革命,革掉隋朝的命。
在徐世績看來,如今這烏煙瘴氣,民不卿生的大隋朝,已經到了破而後立時候了,而且大丈夫生逢亂世,自當奮起闖一番功業,為生民立命,打出一片新天地來,高不凡是官,是維持隋朝統治的官,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徐世績自然不會考慮投靠。
且說高不凡從東武城縣回到了飛鷹馬場,剛進後宅便聽到一把銀鈴般的笑聲,不由一喜,快步邁進暖閣,果然見到一名紅衣少女正陪著娘親陳氏說話。
“線娘!”高不凡欣喜地叫道。
這名紅衣少女眉嬌目俏,眉心正中一點嫣紅的胭脂痣,菱角似的小嘴兒,赫然正是竇線娘這妮子。
“高大哥!”竇線娘一見高不凡,情不自禁地站起來飛奔過來,忽然醒起陳氏還在場,連忙止住腳步,有點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道:“高大哥,你回來了?”
高不凡卻是不由分說把竇線娘嬌小的身體抱起來,原地轉了一個圈,又對著額頭吧唧一口。
“臭小子,成何體統!”陳氏連忙用手擋住自己的眼睛斥道,不過卻是笑得合不擾嘴,畢竟膝下就隻有高不凡這一顆獨苗,她巴不得兒子多娶幾個,給高家開枝散葉呢,然而讓她鬱悶的是,鳴翠這丫頭明明已經通房很久了,肚子卻一直沒有動靜,而竇線娘也看得出並非黃花大閨女了,同樣肚子毫沒動靜,所以陳氏現在都有點懷疑自家兒子是不是有問題了。
高不凡把竇線娘放下來,後者俏臉紅撲撲的,羞得都不敢見人了。
高不凡卻是神色自若,拉著竇線娘坐下,笑道:“這幾天我就要出發去涿郡了,還以為你不來了呢,對了,線娘幾時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