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昂然道:“楊廣昏暴無道,嗜殺好戰,置天下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已不配為天子,天下仁人誌士皆可奮起誅滅暴政,我李密雖然不才,但若要誅滅暴君,解天下百姓倒懸之急,自當當仁不讓,你張須陀助紂為虐,殘殺天下奮起之士,李密殺你,難道不是替天行道?”
張須陀竟然哈哈狂笑起來,一邊笑,嘴角一邊還在往外溢血,厲聲道:“李密,彆忘了你蒲山公的爵位是怎麼來了,你們李家祖輩世襲皇恩,卻不思報君,先是隨楊玄感作亂,如今又上瓦崗寨為禍,你李密就是一個忘恩負義,不忠不孝的竊國反賊,也配稱仁人誌士?天下人都可以造反,但是李密你——不配!”
李密神色自若地道:“祖上蒲山公的爵位也不是白白得來的,是家祖以性命和鮮血換來的,並不是誰的恩賜,先帝賢明,愛民如子,家祖侍奉先帝,忠心不二,但是楊廣昏暴無道,德不配位,李密自然不願為其臣子,不忠不孝這頂帽子還扣不到我李密頭上。
你張須陀為大隋鞠躬儘瘁,赤膽忠心,我李密佩服你,但你侍奉昏君楊廣,我李密瞧不起你,天也大勢浩浩蕩蕩,順之者昌,逆之者亡,任你張須陀三頭六臂,與天下人為敵,最終也隻不過是螳臂擋車而已。”
張須陀點了點頭道:“李密果然有一張三寸不爛之舌,不過,你有你的道,我張須陀亦有我張須陀的道
,皇上也許不是一個合格的皇上,但是皇上寵信我、重用我、以國士待我,那張須陀便以國士報之!李密——拿命來!”
張須陀這個“來”字一出口,本來佝僂著的腰突然挺直了,渾身骨頭發出爆豆般的聲響,本來風中殘燭一般的軀體驀然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威勢,下一秒,人已經像炮彈一般激射向李密。
李密麵色急變,往身後急退,王薄、孟讓和郝孝德差點嚇尿了,竟愣在原地邁不動腿。
李密飛退中一掌把孟讓推了上前,後者被張須陀一掌拍飛,胸骨傳出卡嚓一聲,落地時狂噴鮮血和內臟,估計是活不成了。
張須陀拍飛孟讓後,速度幾乎沒有消減,如影隨形地追著李密,抬手又是一掌。李密嚇得魂飛魄散,順手扯了一名瓦崗兵擋在身前。
嘭……
這名瓦崗兵當場被拍得五臟俱碎,就連後麵的李密也被震得連滾帶爬。
“死!”張陀須衝天一躍,直如蒼鷹搏兔,一掌朝著李密的後背拍下。
“密公小心!”王伯當目眥儘裂,雙刀脫手飛出,直直飛向著張須陀的胸腹刺去,後者卻不躲不閃,任由雙刀貫胸而入,那一掌依舊疾拍而下,顯然是打算以命換命。
嘭……
煙塵漫天爆飛,張須陀用儘畢生力量的一掌落空了,擊在了地麵上,而李密已經滾出了數尺之外。
張須陀暗歎了一聲,在漫天的揚塵中慢慢地站了起來,四周所有人都嚇得紛紛退遠了,就連李密也驚懼地飛退出數丈之外,警惕地盯著煙塵中挺立如山的身軀。
煙塵散儘了,張須陀依舊站著,怒目圓睜,須發皆張,雖然雙刀穿胸而過,卻仿佛無物,嚇得四周的人又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
四下裡一片靜寂,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盯著昂然挺立的張須陀,片刻之後,李密才神色複雜地道:“張須陀死了!”
王伯當小心翼翼地走近前,探了探鼻息和脈搏,禁不住脫口道:“張須陀真的死了!”
此言一出,更多的人圍上來,發現張須陀果真死了,鬆了口氣之餘,也禁住對著這具昂然挺立的軀體恭敬地鞠躬行禮。
正如張須陀自己所講,李密有有李密道,他張須陀也有自己的道,楊廣待他如國士,他便以國士報之,即便是與天下人為敵,與時代潮流為敵也在所不惜!
拋開事事非非,錯錯對對不談,張須陀無愧是鐵骨錚錚,讓萬人敬仰的一代名將,今日,他落幕了,但是世人都記得他的名字——張須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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