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鼓擂響,殺聲震天,雁門城外,齊劉兩軍的決戰一觸即發。雁門城中的守軍都忍不住聚集到西城頭上看熱鬨,畢竟大家都知道,城外的這場大戰將決定雁門城的歸屬,也決定了他們的命運。
在守軍的心目,自然更傾向於投降齊軍,原因有三個。第一,他們和劉武周戰鬥了將近一年,彼此早就結下了解不開的深仇;第二,齊國富裕,物阜民豐,而且素聞齊王仁義開明,那裡的百姓都生活得很好,守軍自然十分向往;第三,劉武周投降突厥人,甘當夷族的走狗,引狼入室,守軍們作為隋人,情感上自然唾棄劉武周。
所以,如果要投降的話,守軍們自然更樂意向齊軍投降了。
此刻,雁門太守陳孝意也站在城頭上,手搭涼棚往城外望去,一言不發地觀察著戰局的發展,而那名姓薑的老仆則手執腰刀站在旁邊警戒。
“齊軍過於托大了,兵力還沒到劉武周的一半,竟然就敢與劉武周正麵決戰,更何況劉武周軍中還有一千突騎兵助陣,齊軍此戰必敗無疑。”老仆惋惜地搖了搖頭道。
陳孝意皺眉道:“那倒未必,李靖此人兵法精熟,乃用兵奇才,擅長以少勝多,自他就任郡丞以來,往日盜匪橫行的上穀郡治安越來越好,那些嘯聚山林的匪類幾乎都被他掃平了,劉武周手下的猛將宋金剛便曾是上穀郡橫行一時的悍匪,同樣被李靖打得落花流水,實在混不下去了,這才逃到了馬邑投靠了劉武周。而高長卿此人更是個帥才,自出道以來東征西戰,均未嘗敗績,這兩人既然敢如此托大,估計是有所憑恃。”
陳孝意說完一指道:“老薑你看,齊軍雖然人少,但裝備精良,軍容嚴整,排兵布陣也極為講究。”
老仆放眼望,但見齊軍的陣形就像一把月刃,刃口向外,刀盾手和長槍手相結合,但見盾如牆,槍如林,士兵衣甲鮮明,刀鋒鋥亮,讓人望而生畏;兩翼騎兵人馬具甲,蓄勢待發,中軍主力旌旗招展,磨刀霍霍;後軍陣地還有一排排的拋石機和床弩,這些重型裝備無不在彰顯著齊軍厚實的家底,另外,齊軍的中軍殺氣隱現,似乎還暗藏著未知的殺招。
此時此刻,如果說劉軍是排山倒海的洪水,那麼齊軍就是巋然不動的礁石,在驚濤駭浪中亦穩若泰山。
馬蹄聲轟鳴,震天動地,一支騎兵突然從劉軍陣中率先殺出,踢得漫天飛沙走石,殺氣衝霄,就像一把無堅不摧的尖刀,直劈向齊軍的軍陣。
突厥騎兵!!!
沒錯,這支突然殺出的騎兵正是劉武周手中的王牌殺著——突厥騎兵。劉武周一出手便把最強戰力丟出來,顯然是打算一舉撕破齊軍的戰陣,然後再利用兵力上的絕對優勢掩殺過來,把齊軍給徹底擊崩潰。
不得不說話,突厥騎兵的戰力的確強悍無比,馬背上的民族真不是
蓋的,騎射功夫獨步天下,每一名突厥騎兵都能做到人馬合一,如臂使指,雖然隻有一千騎,但衝鋒起來卻如千軍萬馬,那股恐怖的氣勢著實讓人心膽俱顫,饒是高不凡,此刻也不禁捏了把汗。
李靖麵色沉靜,手持五色令旗,指揮若定!
突厥騎兵來得很快,就像閃電一般,而且距離一百三十步以外便開始彎弓射箭了,足足比齊軍的騎兵快三十步,這便意味著,如果騎兵對騎兵的話,突厥騎兵至少可以搶先射兩輪,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優勢。
不過,李靖並沒有派出騎兵,因為他從來不會以己之短攻敵之長,所以打出旗語,令步兵防衛。
新月大陣前沿的刀盾手立即蹲下,巨盾斜斜向上舉,結成一麵密不透風的盾牆,而長槍手的長槍則從盾牆的縫隙間伸出來,四十五度斜指向前。筆趣庫
下一刻,突厥騎兵的第一波雨箭便拋射而來,砸在盾牆上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響。
“放!”一聲厲喝,齊軍後陣的拋石機和床弩發威了,石塊和巨箭呼嘯而出,狠狠地砸入了突厥騎兵陣中,傾刻血肉橫飛,人馬俱碎。
不過突厥騎兵的速度實在太快了,拋石機和床弩隻來得及發射一次,突厥騎兵便已經殺到近前,這個範圍內,拋石機和床弩已經夠不著了。
嘭……
突厥騎兵狠狠地撞在齊軍的盾陣上,雖然相當一部份的突厥騎兵被槍陣紮死紮傷,齊軍的盾陣同樣也被撞得七零八落,最前一排的刀盾手被巨大的衝擊力撞得倒飛出去,狂噴鮮血不止,緊接著又被後續撲上來的突厥騎兵踏成肉泥。
戰鬥簡單粗暴而血腥,突厥騎兵反複地衝撞,往前突進了十幾米,速度終於慢了下來,齊軍的新月陣抵住了突厥騎兵的衝擊,長槍手借著盾陣的掩護猛捅猛紮,而專門對付騎兵的鉤鐮槍也神出鬼沒地探出來,專勾突厥騎兵的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