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是高貴的閣主嫡子,一邊是低賤的雜役弟子。
身份地位的不對等,正好體現在一站一跪的姿勢上。
甚至事情還沒搞清楚,孫友就已經先挨了一巴掌。
這就是這個世界規則。
同樣作為低微的外門弟子,田籍知道自己若是強行替孫友出頭,隻會惹來無窮麻煩,不利於他借勢泠然閣的計劃。
這種情況,最好辦法,是請來一位身份地位更高的人來主持公道。
可惜泠然閣內,田籍隻認識一位龐長老,而對方恰好不在。
身邊倒是有一位阿桃長老。
隻是以這位遊離世外的奇怪狀態……田籍看了眼喧雜聲中,寂然枯坐的阿桃長老,忽然想起,這位可是許子嬰的小姨,怕也難以真正“公道”,頓時打消了這個念頭。
沉思片刻,他決定還是為孫友作證。
他與對方相識未久,不敢保證其人品。
但無論對方是真被冤枉,還是故意利用他打時間差,這都改變不了那半個時辰裡,兩人曾經同行的事實。
這一路上,兩人還零星碰見些過路弟子,如果自己這時候不承認,萬一事後被查證,反而麻煩。
反正自己照實陳述,不添不減,就夠了。
於是他再次向許子嬰拱手,道:“確如孫兄所言,那段時間裡,我倆一路同行,直到此處才分彆。那時阿桃長老也在場。”
提到阿桃長老的時候,眾人紛紛望向書案那邊,然而那位幽冷女子,依舊專注於筆墨,對身前之事充耳不聞。
許子嬰似乎習以為常,很快回過神來,指著田籍,往身後問道:“誰給他門符的?”
問的是門符來源,而不是田籍的身份。
顯然在這位少閣主看來,一個區區外門弟子,不值得他關心。
隻有身後那位舉薦的長老,才值得忌憚。
不過田籍觀他神情戲虐,語氣隨意,恐怕忌憚是假,借題發揮才是真。
果然,離他最近一群弟子,聽出弦外之音,紛紛俯首上前,爭相開口。
“從未見過,應該是新來的,不懂規矩!”
“估計是靠家裡的一點積蓄,托了關係,才混進來的廢物吧……”
“瞧這人說話莽撞,怕是個沒什麼眼力見的鄉野人……”
“就是就是,少閣主身份何等尊貴?他居然敢如此說話!”
“也不知哪位長老,鑽到錢眼裡了……”
……
田籍木然地掃了這些人一眼,垂拱獨立,神態淡然。
反正彆人再怎麼嘲諷,他又不會少一塊肉。
該說的他已經說了,不該說的,他絕不給自己添亂。
然而田籍這邊是淡定了,孫友反而著急了。
他扯著嗓子,朝著許字嬰身後大吼道:“你等休得無禮!田兄可是得了龐長老親薦!”
龐長老這三個字一出,起哄的聲音頓時低了下去,就連許子嬰也收起了戲虐的神情。
“子嬰兄長,妾有一事不明。”
嬌滴滴的聲音,來自許子嬰身邊的薑萱。
自田籍來到這裡,薑瀅的這位族妹,一直不怎麼說話,隻是緊貼許子嬰身後。
她嗓音雖然柔弱,然而此時揚起的小臉,看似懵懵懂懂,偏偏顧盼之間,又極儘嫵媚,與青澀的麵目對比鮮明,一時間,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萱妹……何事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