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寬濟兄成功逃出去吧。”田籍分析道,“梁人自知守不住秘密,為了避免暴露自身,乾脆提前往南撤離。”
他的猜測很快得到證實。
梁盜撤離時直接選擇平坦的官道,仿佛一點也不擔心留下痕跡引來追兵。
不但如此,每逢來到一處岔路,兩名武卒便會命令一批梁盜主動脫離大部隊,朝另一路走,作為疑兵。
如此四五次後,隊伍便隻剩下六人:田籍、公輸五,兩名梁武卒,以及管氏二女。
這時武卒們忽然強令眾人棄馬掩車,一頭紮入遠離官道的莽莽深山之中。
公輸五一時不禁悲鳴:“梁人如此狡詐狠絕,軌長他們怕是再難找到我們兩人了!”
……
深入山林後,山路越發崎嶇難行,有時霧瘴彌漫,甚至看不清腳下的路。
這時田籍便不住地想,若是有一枚陰氣行符在手,說不定就能脫身了。
不過也就是想想而已,此時六人全都是有秩者,單從數量對比來說,四對二,自己兩人處於絕對劣勢。
更不用說兩名梁武卒都是秩二的存在,絕對的實力碾壓。
至於管氏二女,那位名為“槐”的中年婦人隻有秩一境界,反倒是那位“仲姬”,田籍卻有些看不透。
但毫無疑問對方境界比他更高。
自從棄車入山後,這位神秘的管氏貴女雖然終於下地行走了,卻一直裹在厚厚的兜帽罩袍中,不論飲食坐臥都不曾脫下,所以田籍一直看不清對方麵目。
平時若要與梁武卒交流,也都是先與婦人槐耳語,再由後者傳達,也不知是與人有交流障礙,還是刻意保持疏遠。
對於這位自奪舍重生以來,一直在背後密謀弄死自己的“謀主”,田籍曾經有過很多猜度:精於謀算、陰詭毒辣、城府極深……
然而當這種強大而令人生畏的毒士形象,最終與一位貌似有些社恐的少女重疊時,他心中難免升起幾分荒誕之感。
但此時此地,這種荒誕真真切切發生在眼前,且不可能有人給他一個準確的解釋,所以他隻能退而求其次,向公輸五求證道:“日者都這般高,呃……疏冷的嗎?”
“不會啊。”公輸五搖頭,“我小時候鄉裡的日者都是捧著日書,挨家挨戶求人問卜的。一卜十錢,十人免一,哪裡會疏冷於人?分明是哪裡人多往哪裡湊!”
“你鄉裡那位是專門坑蒙拐騙的神棍吧……有秩者怎麼會乾這種掉份的事?”田籍無力吐槽。
公輸五卻不忿道:“我看是她生得容貌醜陋,所以才一直戴著兜帽,不敢以真容示人!”
田籍知道公輸五說的是賭氣話。
不過他想起在田猛提供的情報中,確實有提到管氏仲姬因為目盲貌醜一直嫁不出去,直到最近才與孫氏一老瘸子有口頭婚約的這種說法。
所以一時之間,也不知公輸五這算不算歪著打正了。
無論如何,對於這位已經暗中交鋒多次的“老對手”,田籍都不敢掉以輕心,所以謹慎地與對方保持著距離。
……
可能是林間濕瘴彌漫的緣故,年老武卒身上的箭傷突然出現了反複,無法再行走。
年輕武卒當即要求田猛與公輸五輪流負責背人。
受製於人的兩者哪敢有怨言,隻能老老實實做起人肉擔架。
但也因為這個緣故,入夜以後,眾人的休息時間得以延長。
田籍也終於可以放心大膽地進入神魂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