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克之是誰?”田籍皺眉問道。
“他是仁房一位長老田仁壽的嫡子。聽魚兒姐說,那兩父子早在她年滿十五以後,便開始攛掇仁房家祠將她收為巫兒,要不是後來田館主幫忙擋著,恐怕……”
“田仁壽。田克之。”
田籍默默記下這對父子的名字,而後又問道:“這種騙小兒的把戲你姐肯定不會上當的。後來又發生了什麼?”
“那時東邊羊角縣傳來大疫的消息,田館主正準備帶一幫弟子前去支援。”
“然後魚也要去?”
“是魚兒姐主動要求去的。”田恕解釋道:“她說大疫如大戰,大戰必有大功,若她能在那邊立功,便能用功勞位為兄長抵罪了。”
原來她是為了我……
想到這點,田籍隻覺心中之痛又多了幾分,聲音沙啞道:“你為何不早些告訴我?”
“魚兒姐臨行前叮囑我千萬不要跟兄長說田仁壽父子的事。怕兄長知道此事後,衝動之下會跑去找他們算賬。萬一惹了事,罪上加罪,再多的功勞也抵不過來……”
“至於後來,我想著反正兄長已經平安歸來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繼續瞞下去好了……哪知今日傳來噩耗……”說到這裡,田恕眼中再次溢出淚水。
田籍無言望著他,隻覺得胸口如同壓著一塊沉重大石,十分難受。
作為有秩者,他比田恕考慮得更深。
那時媯魚才剛剛“合方”成功,正是德性未穩,需要潛心修德的時候。
結果為了他的事,匆匆忙忙上了戰場,說不定正是因此喪命……
“咦,好像有些不對……”
田籍腦中劃過一道靈光,感覺自己忽略了什麼。
他再次打開手上的訃告,反反複複看了幾遍,越看越覺得有種違和感。
訃告是今天才收到的……
死亡日期是數天前……
消息是從羊角縣傳來的……
死因沒有明確說法……
落款是田氏仁房……
等等,落款?
田氏仁房?
這時田恕也發現了他的異狀,趕緊擦乾眼淚,小腦袋湊了上來。
田籍指著落款的位置問道:“這份訃告是仁房的人給你的?”
田恕點了點頭:“族學中來自仁房的師長私下塞給我的。”
“原來如此!”田籍輕呼一聲,臉上悲色已然消退了一些,“怪不得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原來是這個問題……”
“什麼問題?”田恕茫然問道。
田籍甩了甩手中的訃告,眯眼道:“這種前線人員傷亡的訃告,按理說,要麼由當地官寺發出,要麼是人員所屬府曹收到死訊後,再署名發出。”
“兄長的意思是……”
“魚是醫曹派去羊角縣治疫的北門醫館醫者。她的訃告,正常情況下,隻有三種落款格式。”
“羊角縣的縣寺。”
“平原都府醫曹。”
“平原城北門醫館。”
說到這裡,田籍目光一凝,寒聲道:“但這裡的‘田氏仁房’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