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裡的田氏仁房是怎麼回事?”
聽到田籍的說法,田恕愣了愣,遲疑道:“或許是仁房那邊先收到消息?畢竟我聽說羊角縣境內有仁房的食邑……”
“那也不該由仁房發出訃告!”田籍立即反駁道,“仁房是死者本族,這官府層麵都還未發聲,他們就搶著給自己人先發訃告,這算什麼?”
這下田恕也開始意識到訃告有問題。
隨後在田籍提議下,兩人連夜跑了趟北門醫館,以確認死訊的真偽。
可惜留守醫館的醫者對此也沒有明確的說法,隻能確定羊角縣那邊近日確有傳來醫者傷亡的消息,但具體誰死誰傷,暫未收到確切的名單。
“兄長,會不會魚兒姐根本沒死?”
看著神色漸漸變得雀躍的田恕,田籍一時不敢輕易開口。
誠然從感情上來說,他確實希望媯魚的死訊是假的。
但理智告訴他,既然媯魚就在羊角縣,而那邊確實有醫者傷亡,那麼生或死,就成了未知之數。
而世事最折磨人的地方,就在於這個“未知”。
人活著喜悅,人死了悲傷。
最怕是好不容易重燃希望,結果到頭來一場空。這種打擊,比起最初的失去更令人絕望。
所以他考慮了一陣,謹慎答道:“我不知道。所以我打算親自去確認一番。”
……
“你想跟我去羊角縣駐守?”紫龍衛大營之中,田猛聽到田籍的請求,露出意外的表情,“那裡大疫橫行,你不在城裡好好待著過去湊什麼熱鬨?”
“反正寬濟兄這軌還缺員,就當我去湊個數唄!”
聽到田籍調侃似的說法,田猛愣了愣,隨即將目光投向身旁的秋嫂。
後者來回審視了田籍好一陣,目光閃過精光:“告訴我真正的原因。”
“我有一位至親在那裡,生死未知。”
“仁房的孟媯?”
田籍將訃告之事簡要說了一下,秋嫂目光變得柔和了些,道“沒必要親自去一趟吧?”
“若是寬濟兄生死未卜,秋嫂會怎麼做?”
見秋嫂張口無言,田籍又轉向田猛道:“若是換作秋嫂生死未卜,寬濟兄又會怎麼做?”
兩個問題,直接將了兩人的軍。
最後三人議定,讓田籍以狐字營新兵的身份,臨時征調入麟甲閭田猛軌。
田猛還將先前田籍寫給媯魚的家書還給了他,拍著後者肩膀勸勉道:“等你找到她後,再拆開當麵念給她聽吧!”
……
其實田籍用田猛兩人來類比媯魚不太準確。
田猛作為紫龍衛的軌長,真出了什麼問題,自有紫龍衛的日者為他卜筮吉凶。
但媯魚顯然沒有這種待遇。
“可惜還沒有綾兒的消息,否則以她的能力,多多少少能提供一些確切的消息。”田籍遺憾地想到,“想來此時她大概還在療傷中,找魚的事,隻能靠我自己摸索了。”
幾日後,一切準備妥當,麟甲閭派去羊角縣輪駐的隊伍正式出發。
城門外,秋嫂與田恕都過來送行。
秋嫂上前塞給田籍兩套嶄新的紫色衣服以及一枚半掌大小的金屬牌。
“我跟狐字營那邊打過招呼了,此番你以狐字營衛士的身份協助麟甲閭行動,等歸來後,再安排具體閭、軌的歸屬。”
田籍雙手接過紫衣與金屬牌,隻見後者正麵刻有傳說中“天狐”神獸的紋樣,正是代表狐字營衛士的身份。
“此番去羊角縣駐守,就當是你第三次大考了。”秋嫂叮囑道,“隻有一個要求:平安歸來。”
撂下這句話,秋嫂就轉身去找田猛了。
隨後是田恕上前與田籍道彆。
臨彆之言昨夜已說透,此時正是族學授課時間,田恕悄悄溜出來,是為了一個消息:“今晨我聽師長閒聊,田仁壽父子不日將帶一路糧隊去羊角縣賑災,順道視察仁房食邑的受疫情況,兄長到了那邊後,切忌不要與他們發生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