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壇的下方,有一間如同墓室的小房間,供巫兒們暫住。
房間裡存放了隻夠吃喝三天的乾糧和水。
三天之後,祭祀儀式結束,房間密封。
而被困在裡麵的巫兒,就成了祭品。
因為祭品的人頭數有嚴格要求,不能多不能少,祭壇外頭有重兵把守,裡麵的巫兒們無法逃出來。
又因為這些巫兒全都染了疫,自知時日無多,或是就此絕望,或是顧慮家中親人,所以哪怕沒人在外頭守著,他們本身也沒有逃離此地的願望。
此時祭品房裡,眾巫兒或是默默吃喝,或者低頭發呆,或是乾脆蜷縮著身子麵壁而睡,誰都沒有說話。
如同一群活死人。
除了媯魚。
媯魚正在為一名巫兒把脈。
這名巫兒小腹微鼓,顯然得了身孕,卻不知胎兒生父是誰。這也是巫兒們的常態了。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
染了疫,又當了祭品,眼看誰都活不成了。
媯魚隻是出於醫者本能照看孕婦,雖然她知道這樣做根本沒有意義。
這時懷孕巫兒拍了拍媯魚的手背,蒼白的臉上露出疲憊的笑容:“魚……鯰妹妹,你彆管我了,自己快去吃些東西吧!”
媯魚堅決地搖了搖頭:“姐姐幫了我一個大忙,我挨一會餓算什麼?”
“撒個謊算什麼大忙?”懷孕巫兒失笑道,“話說你那義房的族弟都當上紫龍衛了,也算是厲害的人物了,你怎不求他救救你?”
“我不能連累他,他才剛剛成為遊者呢……”媯魚嘀咕著,稍稍解釋了一下秩一層次的有秩者也有可能感染“恙氣”。
不過巫兒對這方麵了解不多,隻聽得個半懂,臉上反而露出釋然的微笑:“連這些大人物都得病了啊,那我們也不算太倒黴了……”
“隻是可惜我這腹中的孩兒了,他還沒來得及看這世間一眼呢……”
巫兒說到這裡,兩女同時神傷,沉默不語。
良久,巫兒抬頭道:“聽說你還有個胞弟,在上族學?”
媯魚點了點頭:“原本我還擔心他的將來,但博聞……就是我那義房的族弟,他居然當上了紫龍衛了!如此也就不需要我再擔心什麼了,也算臨死前了卻了一樁心願。”
“這是好事啊。”巫兒微笑道。
“嗯嗯,好事!”媯魚也跟著笑起來。
然而未等兩人重新振作多久,房門突然打開了。
一股陰冷的涼氣從們外吹進來,凍得眾女下意識縮了縮身子。
隨後一名身披大罩袍,麵覆厚布罩的男子走了進來。
路過門前守衛時,男子揚了揚手中玉佩,幾名守衛當即躬身相讓。
看樣子,要麼這男子身份尊貴,要麼其手中玉佩代表著某位貴人。
無論如何,這樣的人物,都不是房內的巫兒們惹得起的。
不過這裡都是染病之人,又將成為祭品,這大人物過來乾嘛?
就在眾女疑惑之際,男子隔著布罩,發出了含混粗重的嗓音:“醫女孟媯出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