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昭這一觀星,就是兩天。
更令田籍無語的是,他不但晚上觀星,白天大太陽的時候同樣觀星,幾乎到了茶飯不思的地步。
要不是好幾次墨煙威脅再不吃飯,就砍碎觀星儀,田籍都懷疑對方遲早要餓死在這山頂上。
這下他總算明白對方這副“甚虛”的模樣是怎麼來的了。
長期作息混亂,吃飯有一頓沒一頓,加上可能會導致理智值下降的觀星,他不虛誰虛?
……
不過無語歸無語,這幾天看公子昭觀星,田籍還是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
公子昭中擅長畫畫。
畫星空,畫山水,畫飛鳥。
甚至偶爾還會給田籍三人畫像:做飯的墨煙,練劍的田籍,獨酌的茅越……或者三人圍坐篝火閒聊的情景。
雖然田籍不懂畫道,不過作為一個外行看客,這些成品的精美之感,還是顯而易見的。
當然,絕大部分時間,公子昭的畫功都用在了星圖上。
這些星圖,有些畫完就會當場燒毀,絕不給他人多看一眼;
有些則會主動扔給田籍三人,幫忙按時間順序整理。
田籍也因此得以發現,原來公子昭畫的星圖,居然不是當下時點的星空模樣,而是過去某個時刻的模樣。
這一點他初時未曾察覺,不過是下意識掃描進意識雲而已。
直到第二天晚上,他再次掃描星圖時,忽然有了某種熟悉的感覺。
一番搜索記憶,發現居然是他們上山第一夜,星辰運行的軌跡。
不過細細比對記憶中的星空畫麵後,他又發現兩者有些明顯的不同。
如果說記憶中的某顆星辰,在兩個時刻間的位置變動軌跡,是一條平滑的曲線;
那麼在公子昭記錄的軌跡裡,這顆星辰就“調皮”許多,一直圍繞這條曲線上下左右無規則跳躍,仿佛貪玩的頑童。
雖然最終還是會移動到同樣的目的地,但中間過程卻要“精彩”許多。
“不對,與其說是‘調皮’,不如說是‘瘋狂’更準確。”田籍越是琢磨星辰軌跡畫麵,心中越是驚駭,“天上的星辰,不會是瘋狂的?”
……
因為不知道這個意外發現的“真相”,會給自己帶來什麼影響,田籍隻好向公子昭如實相告。
當然關於“意識雲”的問題,依然用“博聞強識”掩飾過去。
隻是聽完他的描述,一向波瀾不驚的公子昭瞬間臉色數變。
直到十多息後,確認眼前的田籍並無異常,這才長舒一口氣,隨即臉上充滿歉意。
“此事是我大意了。沒想到博聞居然有如此明銳的洞察力!”公子昭語氣自責道,“幸好這幾日天上平常無事,否則以博聞的秩次,德性虧損都是輕的!”
換言之,如果前幾日天上不夠“平常”,他現在很可能已經死了!
想到這種莫名其妙就會喪命的危險,田籍不由一陣後怕。
“看來以後沒事還是不要瞎琢磨天上的事。”
“在秩次足夠高以前,這就是玩命啊!”
如此在心中再三提醒自己銘記這次教訓,田籍的情緒才慢慢平複下來。
……
天上的事不能再聊了,田籍決定聊些當下的問題:“閭長,咱們已經在這裡待了快三天了,什麼時候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