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幅畫佐證了“捏造山匪”這個推測,但因為半牙的奇怪舉動,反而讓謎團更深了。
好在第三幅畫,事情有了眉目。
公子宛一劍刺死了半牙。
“如果公子宛不是在懲治半牙這個‘不孝子’……”田籍頓了頓,寒聲道:“那顯然就是公子宛要殺老馬夫午目,而半牙為救父,向前者求情,並最終死於公子宛劍下。”
“可是為什麼半牙要刺瞎父親呢?還有公子宛既然都放過了午目,為何還要殺死其子?”
“可能這就是公子宛答應放過午目的條件。”田籍凝思道,“讓半牙為某人替死。”
“替死?”這下茅越徹底迷糊了,“替誰死?”
“你看最後一幅。”
這時第四幅畫的墨跡也乾透了。
剛剛公子昭點上的最後一筆,正是某座墓碑上的銘文:貞荌之墓。
而墓前祭祀者,一是已經瞎眼的老馬夫午目,一是站在他身旁的公子宛。
老馬夫麵露哀傷,但仍對公子宛叩頭稱謝不已。
公子宛雙手扶起,但睥睨後者的目光儘是陰鷙。
眾人結合千乘裡關於老馬夫一家遭遇的傳聞,一時間有了撥雲見霧的明朗之感。
原來所謂山匪,不過是公子宛自導自演的戲碼。
真正要殺絕馬夫一家的,正是他!
至於老馬夫能活到最後,不過因為公子宛需要一座刻著“貞荌之墓”的墳墓,以及墳墓之下要有一具屍體。
可憐老馬夫直到死前,都不知道親手埋葬了自己的兒子,還以為是公子宛救了自己,帶回徒弟屍首,甚至還對殺子仇人感恩戴德,最終自己也被毒殺了……
這時茅越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我之前就奇怪那具男屍怎麼門牙都齲了半截。初時還以為是這個從未謀麵的貞荌牙口不好,如今想起,這不就是半牙那小子的特征嗎?”
於是,無名男屍的身份徹底坐實。
……
公子昭緩過來後,田籍將剛剛的一番分析說與對方,前者閉目思索,與自己見到的“曆史片段”比對,最終肯定了這個判斷。
於是基於這個真相,一些基本的推論就都出來了。
譬如,老馬夫沒有榮歸故裡。
譬如,貞荌沒有護主大功。
因為這都跟眼下淒涼的現狀對應不上。
而這當中最關鍵的一點是,在立墓之時,真正的“貞荌”,應該已經死了。
不管她因何而死,至少在公子宛甚至整個東宮的認識中,她都已經死了。
而這一切,如果建立在“貞荌護主而死”的說法上,是解釋不通的。
“但如果是貞荌與刺殺有關,那一切就都解釋得通了。”田籍目光炯炯道。
但這時候,又引申出更多新問題。
為什麼公子宛非得置落魄瞎眼的老馬夫於死地?
為什麼他非得要弄出一座刻著“貞荌”之名的墓?
對於第一個問題,茅越有自己的一番見解。
便見他走到旁邊的馬墓前,目光複雜地看著無名墓碑,道:“你們有沒有發現,老馬夫、貞荌,包括這匹馬,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特征?”
田籍心中一動,脫口而出道:“他們都在兩年前的上巳,到過織羅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