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籍收到警報後,二話不說,立即禦氣遠遁。
杞王,或者許子嬰,不但是杞國的天子,此方世界的天下共主,更總要的是,他還是天人在地上世界的頭號代言人。
與他為敵,就是與天人為敵。
田籍如今的身份隻是一名普通的“國人”,天人會選擇幫誰,沒有任何疑問。
隻可惜他如今身上沒有真符,加之境界跌落秩三,連天字級的禦氣符都用不了。
在天人力量的壓製下,地字級的風氣行符沒飛多遠,就失去了功效。
田籍甚至來不及激發第二枚行符,就被杞王的大軍追上,團團包圍。
隨後幾名天人使者瞪大著眼睛,目光牢牢鎖定田籍,他更是渾身發僵,變得存步難行。
……
杞王嬰,或者說許子嬰來到田籍麵前的時候,他幾乎認不出這位曾經的平原城老鄉了。
佝僂的身軀,暮氣沉沉的部分,秩四的威壓,這些都還是其次。
關鍵是對方畸變程度已經超乎想象,自頭部往下三分之一的身軀,全都化為了一隻碩大的眼睛。
餘下約三分之二的人軀,不知是因為年紀太大,還是因為巨眼攝取養分太過,整體萎縮成狹長的細枝狀。
就像一朵盛開的人眼太陽花。
直到對方身軀某處傳出聲音,他才認出這是許子嬰:“七十多年了……田博聞,你終於還是落到我手裡。”
“你當初是怎麼對待寡人父子,怎麼欺騙寡人的,今日必將加倍奉還!”
言罷,許子嬰巨眼往旁邊一瞪,就要讓衛兵上前綁住田籍,帶回杞國處以極刑。
“且慢。”田籍忽然高聲道,“大王,草民冤枉啊!想我當初為大王到天外找尋崔氏叔薑,可謂儘心儘力。奈何後來發生一些意外,才耽誤至今!”
“哼哼,事到如今,你還想狡辯不成?”許子嬰惡狠狠地瞪著田籍,“你這次分明是獨自一人回來,何曾有帶叔薑?天人目光俯瞰天下全局,你騙不了寡人!”
“草民這次確實是獨自一人回來。”田籍坦然承認道,“可若我不曾辦好大王交托之事,那還回來乾嘛?這不是白白送死嗎?”
“這……”許子嬰一時語塞,感覺田籍說得好像有些道理。
對方既然都逃出去了,若不是真的立了大功,何必主動回來受罪?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的這一下遲疑,讓田籍心中確認了一件事。
天人雖然在這方世界近乎全知,但它們並沒有將這種全知所得的信息情報,全都分享給許子嬰。
至少深海、天狗的事情,許子嬰就不知情。
否則他就會知道田籍其實是被迫進來的。
“隻要許子嬰達不到全知的地步,那我或許還有一線生機……”田籍心中思忖道。
似乎是想不通田籍此行存在其他動機,許子嬰語氣一緩,期待問道:“那瀅妹在哪?”
這一問,田籍就知道計劃成功了一半。
實際上這大半年遊曆,他雖然見不到許子嬰的麵,但卻從各地挑選宮女秀女的細節之中,猜到對方依舊對薑瀅念念不忘。
因為杞王嬰選秀,有一個固定的標準,那就是跟他手繪的女子畫像要長得相似。
越相似名次越高。
而那副畫像田籍也從其它城池的官府中看到過,雖然經過一定程度的個人美化,但不難認出,正是薑瀅那張青澀的臉龐。
隻可惜本世界女子在天人力量的扭曲下,一代更比一代畸變,距離許子嬰心目中的薑瀅模樣越來越遠,故而年年選,年年都不滿意。
至今王後之位依舊空缺。
“大王稍等,草民這就去將崔氏叔薑請出來。”
言罷,田籍在眾人莫名奇妙的目光中,將手深入懷中。
許子嬰仰慕的那位薑瀅,如今早已入土,田籍自然無法起死回生。
但若僅僅是找一位跟薑瀅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田籍還是有辦法的。
因為他正好認識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