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晚薑暮睡覺前靳朝都在, 她尚且能睡得安心,可今晚黑漆漆的車行裡就她一人,抬頭就是空蕩的維修間, 難免心裡發毛, 好在三賴將閃電抱了過來陪她。
閃電倒也聽話, 薑暮寫題它也不搗蛋,就四仰八叉地躺在桌子上睡覺,小肉爪子還搭在她的卷子上,她不時摸一摸倒也不覺得害怕了。
晚上睡覺,薑暮把三賴給她的狗墊子放在床旁邊,閃電就挨著她睡在床下, 這倒讓薑暮的內心有了絲安慰。
隻是關了燈躺在床上後她又開始胡思亂想,她本想發個信息給靳朝跟他說睡了, 可轉念一想,萬一靳朝現在不是一個呢?她發過去會不會不方便, 他要不是一個人,那現在應該在乾嘛呢?
這個問題有了個開頭,就開始一發不可收拾起來,導致當晚她夢裡全是靳朝, 詭異的是, 也不知道是不是晚上和三賴聊天內容的緣故, 夢裡的靳朝上半身沒有穿衣服, 站在這個小房間的外麵擦玻璃, 她撩開百葉窗想看看他的腰,一個看不見臉的女人從靳朝身後抱著他, 靳朝丟下抹布回身將那個看不見臉的女人打橫抱起,壓在那個被大篷布蓋著的東西上麵。
那幅畫麵視覺衝擊力太過於強烈, 以至於薑暮早上醒來後愣是在床上坐了半天沒有緩過神來,她自認為是個思想單純,心靈純潔的姑娘,這大概是她整個少女生涯中第一次做尺度如此之大的夢,夢中的主角居然還是靳朝和一個沒有臉的女人,關鍵是,夢裡的她還很著急,一個勁地想從床頭那扇窗爬出去阻止靳朝,至於為什麼要阻止,她也說不清。
閃電見薑暮起來了興奮地搖著屁股趴在床邊求擼,薑暮長呼出氣摸了摸閃電的頭,從床上站起身撥開百葉窗朝外看去,太陽還沒探出頭,棚院一片漆黑,當然也不存在夢中沒穿衣服擦玻璃的靳朝,隻不過就在她準備鬆開手時,卻突然發現棚院裡那個原本被大篷布蓋著的東西不見了,不過她也不太在意,打了個哈欠下床換衣服。
靳朝兩天都沒有回來,薑暮為了不太招搖,還是拒絕了三賴要去接她的好意,說她自己坐6路公交車也挺方便,隻不過她回來的時候,三賴坐在門口嗑瓜子,看著她進車行鎖好門後,才將板凳搬回店裡,一個電話打給靳朝:“她到家了。”
靳朝“嗯”了聲。
三賴問了句:“什麼時候回來?”
“我想去看看地形,可能還要兩天。”
靳朝是這麼打算的,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因為他第二天就接到了老馬的電話。
晚自習的時候,長江班長抱著一疊通知單從走廊進來,一雙小眼睛擠成一道縫嚷道:“老馬讓你們做一下早上那張卷子,他在跟人談話,遲會過來。”
不知道前排哪個問了句:“誰啊?”
長江班長把通知單發下去回道:“我怎麼知道,一個年輕帥哥。”
“帥哥”兩個字成功傳入嚴曉依耳中,她聽說後非要拉著薑暮去廁所,薑暮內心是拒絕的,但是力氣沒她大,被她一把從座位上扯起來架著就走,一出教室薑暮就提醒道:“廁所不在這邊。”
嚴曉依不以為然地說:“逛一圈,給眼睛休息下,對視力好。”
果不其然,她逛到了老馬辦公室,辦公室亮著燈,走到門口的時候發現居然不止她們兩,還有幾個路過的同學伸頭向裡張望,但是嚴曉依骨架太大,她往那一站,柱子都遮不住,老馬想注意不到都難,直接喊了聲:“嚴曉依,不上自習在那看什麼?”
旁邊人都跑了,薑暮也想跑,奈何嚴曉依直接挽著她笑嘻嘻地對老馬說:“我和薑暮去廁所。”
薑暮莫名其妙被拉到辦公室門口,臉上剛想扯出一個配合的表情,卻猛地看見翹著腿穩坐在老馬旁邊黑色沙發上的靳朝。
那一刻,薑暮的臉色直接就僵掉了,她沒想到去外地的靳朝回來了,而且居然會出現在老馬辦公室,她當即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老馬看見她後,開口道:“嚴曉依你回班去,薑暮留一下。”
嚴曉依無辜地對薑暮攤攤手,隻得先走了,薑暮挪了幾步走進辦公室,靳朝還是那個姿勢,上身黑褐調格紋襯衫,下身綠灰色工裝褲,低飽和色調讓他整個人看上去簡約利落,透著絲少年氣,大概和高中生唯一的不同是他眼神中沉穩老練的光,就這樣落在薑暮身上。
靳朝手邊的沙發扶手上放著一個一次性紙杯,裡麵的茶還冒著熱騰騰的氣。
薑暮不自覺將雙手放在身前警惕地盯著他,老馬見狀對薑暮說:“沒什麼彆的事,你不想找你爸我能理解,我就找你哥聊幾句,你啊,有什麼事多跟家裡人商量,都說開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去收拾下東西,今天早點回去。”
薑暮老實巴交地點點頭,靳朝緩緩從沙發上起身,拿起一次性水杯將茶水喝掉,順手一捏扔進垃圾桶,轉身對老馬說:“那我就先走了。”
老馬大概想拍一拍靳朝的肩,身高懸殊太大,拍得比較吃力,於是隻能拍一拍他的背,語氣裡滿是無奈:“你也是,走了就沒消息了,沒事也不知道多回來轉轉。”
靳朝默不作聲地點了下頭,沒有多餘的話。
從老馬辦公室出來,靳朝原本想直接下樓等她,然而薑暮對他說:“我們班在那頭,要從前麵繞過去。”
忽而又想起什麼說道:“你應該比我熟,我回去拿個東西,你等我。”
靳朝隻能陪著她回了一趟班,如果不是今天接到老馬的電話,不是因為身邊的女孩,他想不到有什麼事值得他再回到這裡,看著熟悉的教學樓,靳朝始終沉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