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暮幾次去觀察他的神情,但是從他臉上根本無從判斷出什麼來,兩人一言不發地穿過走廊,路過高三1班的時候,章帆眼尖看見了靳朝,透過窗戶大喊了一聲:“酒哥。”
靳朝蹙了下眉側眼瞧去,濃密的睫毛掩蔭著深邃清冷的眸子,這一眼絕殺讓整個一班都沸騰起來,不少人趴在窗戶邊上問章帆那人是誰?
章帆眉飛色舞地說:“他就是傳說中的頭七啊,你們真是弟弟,啥都不知道,他跟我哥還是一個班的呢!”
在他非常誇張的渲染下,不出十分鐘這個消息就出了一班,在好幾個小團體年紀群裡瘋傳。
所以在薑暮回到班上後,五班和六班已經有不少人伸頭張望,她將桌上的卷子有條不紊地折起來收整進書包,靳朝就立在六班後門外,走廊燈很暗,他的背影融在半暗的光中,修長挺立。
嚴曉依實在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問薑暮:“你認識啊?”
薑暮點點頭對她說:“我先走了,老馬知道。”
而後她看了眼後門外的靳朝,他安靜地等在那裡,雙手搭在護欄上,眺望著樓下某處,讓她心頭忽然升起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從前她小,靳朝放學總要比她晚,她記得有一段時間,薑迎寒單位事多,她總是在學校一邊寫作業一邊等靳朝放學,如果她作業寫得快就背著書包到他們班的後門口等他。
那時他的班主任是個語文老師,總喜歡拖堂,有次班隊會被那個語文老師拿來講試卷,下課鈴響了好久還沒有放,靳朝就那樣在全班的注視下突然站起身對那個老師說:“什麼時候下課?”
老師被他問得十分錯愕,說了他一句:“你急什麼?沒看到大家都在認真聽講,你有什麼要緊的事趕著回家?”
靳朝將書包往肩上一甩,很平淡地對那個老師說:“我妹還在等我,她肚子會餓。”
然後就當著全班的麵拉開後門,牽起薑暮的手直接走掉了。
那一幕在薑暮幼小的心靈裡造成了很大的衝擊,畢竟小學的她對待老師的態度,尊敬中還多少帶著絲畏懼,而靳朝敢為了她公然站起來抵抗老師拖堂,有很長一段時間在她眼裡勇敢得仿若一個英雄。
可風水輪流轉,她怎麼也沒想到,有一天靳朝會站在她班上的後門等她放學。
薑暮收拾的動作都變得輕快了些許,掛著書包從後門走了出去,潘愷著急地喊了她一聲:“薑薑,你……”
他話還沒說完,靳朝轉過身來,目光幽寂地從門外掃向他,就那麼一刻,潘愷大腦一片空白竟然忘了喊薑暮什麼事了。
靳朝很自然地從她肩上扯過書包,替她開口道:“還有事嗎?”
潘愷皮肉分離地擺擺手:“沒事沒事,薑薑拜拜。”
靳朝轉身便帶著薑暮走了,留下一群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
路過高二5班的時候,靳朝隨意撇了眼站在講台上的物理老師,那老師正說得激情四射,偏頭看見靳朝的身影從窗外掠過時,聲音突然就停住了,靳朝低下頭加快了腳步,薑暮跟在他身後回頭看了眼那個中年男老師,那人目光怔愣複雜地盯著靳朝的背影。
下樓的時候薑暮問道:“剛才那個老師認識你嗎?”
靳朝淡淡地“嗯”了聲。
兩人路過櫥窗的時候,薑暮拉了他一下,靳朝慢下了步子,她轉頭指著那張運動會接力賽的照片問他:“最後贏了嗎?”
靳朝的視線順著她的手指落在那張照片上,眼裡的平靜被照片的影像攪動著,薑暮側過頭凝望著他,就那麼一秒,他已經收回視線:“忘了。”
他向著長廊的另一頭走去,夜的黑暗還校園一片寧靜,將那些年少時的熱血和拚搏一同埋葬。
薑暮看著他的背影,她想他此時心裡一定是不平靜的,這個地方是他人生的岔路口,在他即將邁入最高學府的門檻前戛然而止,任誰也無法坦然麵對。
想到他每次來附中總是戴著帽子隱在不起眼的街對麵,到底是他怕彆人認出他來麻煩,還是他根本不想麵對這裡的一切。
薑暮的心臟忽然緊了下,她小跑幾步追上他,扯住靳朝的袖口,靳朝低頭看著她緊攥著的手,薑暮撇開頭咕噥道:“怕摔,借我拽下。”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拽著他,隻是看見他形單影隻的背影,此時此刻,她不想鬆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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