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朝眉眼低垂,隻是用筆點了點紙張語氣淡然:“每個階段都有每個階段要做的事,你現階段的任務是高考,對我來說,總有更要緊的事。”
薑暮托著腮問道:“那是什麼呢?”修車嗎?
靳朝抬起眸陰測測地掠著她:“你要覺得跟我聊天能讓你的理科有質的飛躍,我可以陪你聊個三天三夜。”
“……”薑暮乖乖低頭寫題了。
她寫一題,靳朝針對題型幫她梳理概念和知識點,寫的半對不對的倒還好,就怕那種她完全不會的,迫於靳朝坐在她對麵的椅子上盯著她的筆,搞得薑暮壓力山大,所有公式在腦中一片空白。
特彆抬起頭的時候看見的還是靳朝那副一言難儘的表情,薑暮都要開始懷疑人生了,她以為靳朝要開始嫌棄她了,但是他並沒有說什麼,隻是把椅子搬到了她旁邊,慢慢引導她一步步解答。
好在沒過多久薑暮就找回了做題狀態,大概怕她有心理負擔,她後來再寫題的時候,靳朝就拿出手機沒盯著她,乾脆等她寫完了再檢查。
薑暮的底子不算太差,頭腦也還算靈光,靳朝說過的題型,變著法子給她再做個兩遍也就基本掌握了。
幾個小時過去,薑暮終於知道靳朝的天賦源於什麼了,他對很多抽象的概念都有自己一套準確的表達方式,例如當初薑暮花了不少時間去體會的數列極限、反正弦函數這些邏輯性強的概念,靳朝都可以直接甩出證明加強她對這些概念的運用和理解,她在先前學習過程中所經曆的那些枯燥的文字和飄渺的符號到了靳朝這裡變得具象,比起學校老師正統的教法,靳朝要簡單粗暴很多,但對於薑暮來說卻十分管用。
短短幾個小時下來,薑暮竟然可以將之前那些晦澀難懂的概念用語言符號表達出來,在概念網中建立了初步的聯係,這是在她以往的學習生涯中從未到達過的境界。
她和靳朝做題風格上最大的區彆是,他會省略一些繁雜的過程,直擊要害,而薑暮往往需要經曆一輪又一輪的暴力計算,導致她常年陷入題海戰術中,時間不夠還煩躁無比。
同樣一道題,她如果十行才能找到答案,靳朝卻隻用了五行,甚至少了一半。
這就好比他們同時從山腳往山上爬,靳朝在還沒開始時已經能鎖定所有上山的道路和山頂坐標,他需要做的就是選擇最近的一條道直奔終點,而薑暮卻像老牛拖車一樣吭哧吭哧一條條道去探索。
還沒過去兩個小時薑暮已經想卸掉自己的膝蓋雙手奉上,她覺得她和靳朝的思維模式根本不在一個層麵上。
靳朝顯然也感覺到了,不過他並不著急,語速不快不慢,始終掛著平淡的表情。
他能從薑暮臉上的神情判斷出她理解了多少,如果她出現那種略帶困惑的表情,他會立馬換種方式直到她吸收為止。
雖然薑暮不得不承認這一下午的效率還是挺高的,但是耐不住靳朝又低又磁的嗓音環繞在耳邊總有種催眠的效果,五點剛過她托著腮盯著他一開一合的下頜,隨著他說話的節奏,輪廓被拉伸得無可挑剔,意識混沌中,她總在想一個問題,以後她去外麵上了大學,他們會不會再也沒有交集了?
靳朝感覺到了她的心不在焉,側過頭看著她的時候,發現她睫毛抖動,眼皮已經在打架了,他輕聲說了句:“我臉上有什麼?”
大概因為太困了,薑暮的神情有些呆滯,柔潤的麵龐犯困的時候像個小可憐,她眨巴了一下眼問道:“我能睡十分鐘嗎?”
靳朝輕笑了下,沒有阻止她,於是薑暮就趴了下去,靳朝扯過一張紙,把她還存在的問題記下來,免得事多忘了。
薑暮很快睡著了,似乎還抽了下,靳朝盯她看了眼,她縮成小小的一團,閉著眼的時候安靜乖順。
五分鐘後可能手臂壓麻了,她把頭挪了個位置直接枕在了靳朝的手臂上,他愣了下抬起頭,看見三賴站在維修間說道:“看你把孩子整的。”
靳朝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剛想輕輕抽出手臂,薑暮皺起了眉頭,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
他無奈地看向三賴,三賴攤了攤手表示幫不上忙。
於是薑暮一覺睡醒後發現靳朝的右胳膊一直垂著,連吃飯都用左手,她還十分關心地問了句:“你右手怎麼了?”
靳朝抬起眸幽深地盯著她,一言不發。
經過靳朝的點撥後,薑暮最明顯的感覺是,自己的思維模式發生了變化,對很多籠統的概念有了新的認識,運用起來不會那麼生澀,不再像以前一樣懼怕龐大的計算量。
那段時間靳朝在她心中就像神一般的存在,她哪怕拿再難的題扔給他,即使他當天沒法給出她完美的解答,但是第二天他總能用她看得懂的方式告訴她解題思路。
靳朝開啟了她對數理化從未有過的熱情,讓她有種朝目標邁進的衝勁兒。
直到十月底的一天,車行突然來了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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