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朝還是會時常出去,但大多都是夜裡,薑暮並不知道,如果離開超過兩天瞞不住的時候,薑暮總要再三囑咐他安全、安全、一定要安全。
然後提心吊膽到他結束後打電話給她。
鐵公雞是在小年後回來的,就連薑暮都看出來他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她似乎也幫不上什麼忙,想著要麼做頓飯給大家吃吧,每次來都是蹭吃蹭喝,總該表現表現。
對於她要做飯這件事,三賴深表懷疑,點名要吃鬆鼠桂魚,於是薑暮便拽著靳朝去菜市場,到了賣魚的攤位,人挺多的,她呆愣了半天,轉頭問靳朝:“你認識桂魚長什麼樣嗎?”
靳朝含笑挑了一條肥美的魚讓老板稱重,薑暮唇畔揚起甜甜的弧度對老板說:“麻煩殺一下。”
老板似乎跟靳朝很熟了,看了他一眼,靳朝嘴角輕扯:“不用了,你忙吧。”
付了錢把魚拎在手上後,薑暮就湊了上去問道:“你們這裡不幫忙殺魚嗎?魚不殺回去怎麼弄?這個還要去魚鱗的,我怕我弄不乾淨,我沒掏過魚肚子,最重要的是,我不敢殺魚。”
靳朝撇了她一眼說道:“沒看見那麼多人排隊?”
薑暮回頭瞧了瞧,生意的確挺好的,她收回視線追著問道:“那你能殺魚吧?”
靳朝語氣隨意地回:“我還能殺人呢。”
薑暮笑著跟上他,看到賣蔥的攤子拽住靳朝,撿了一根小蔥給老板,那大嬸也沒接,就這樣看著她,薑暮不知道幾個意思一直舉著問她:“不要稱嗎?”於是兩人就這樣對視了半天。
直到旁邊又來了一個人拿了一捆扔過去,那老板才接過,輕飄飄地對薑暮說:“拿去吧,彆埋汰我的稱了。”
薑暮白撿了一根蔥,有點過意不去,又覺得老板人真大方,轉頭就把蔥拿到靳朝麵前邀功:“你看,老板送我的,沒收我錢呢!”
靳朝眼裡浮起笑意,沒好意思告訴她,在他們這裡像她這樣買蔥的一般是來砸場子的,要不是剛才他站在薑暮身後,那大嬸早開罵了。
後來靳朝繞到賣肉的那裡帶著她買排骨,薑暮不太懂挑排骨,肉多肉少好不好也不大能看得出來,於是靳朝買排骨的時候,她就拎著她的小蔥眼神來回晃悠。
就在薑暮側過頭之際,看見隔著四個攤位有個穿著立領外套的男人在買五花肉,薑暮一眼注意到男人的鼻子,鼻梁似駝峰,鼻尖微勾,她似乎在哪見過,薑暮迅速在記憶中搜尋出這個鷹鉤鼻男人,隨後碰了碰靳朝對他說:“那個人是不是來飛馳修過車啊?”
靳朝順著她的聲音側過目光,男人接過肉付了錢正好轉過視線,靳朝已經收回目光淡淡道:“不認識。”
男人也拎著袋子從他們身後掠過,薑暮一直回頭盯著那人,說道:“你確定不認識?上次來給車胎打氣的,你還沒收他錢。”
靳朝將選好的排骨扔給老板,轉過眸對她說:“你知道一年有多少路過的車子過來打氣?舉手之勞的事,為了回頭客本地的車我一般都不收錢,難道我還得順便記著每個人的長相?”
薑暮無言,靳朝接過排骨掃了碼,轉身問她:“還有想買的嗎?”
薑暮搖搖頭,靳朝指了指菜場門口的水果店:“那你去挑些水果吧,我在門口抽根煙。”
薑暮選了幾個橙子,又盯草莓看了幾眼,才上市的草莓總是很貴,用精美的盒子裝著,論顆賣的,薑暮糾結了幾秒還是忍了,回頭看見靳朝在門口打電話,她看過去的時候,他正好掛了電話回過頭來。
薑暮把橙子交給老板稱重,靳朝順手拿了盒草莓放在收銀台,掃碼走人。
薑暮跟了出來在他旁邊提醒道:“其實再遲一個月草莓會便宜很多。”
靳朝側了她一眼:“再遲一個月你萬一不想吃了呢?”
薑暮笑了起來:“我又沒說我想吃。”
“嗯,我想。”
回去以後,薑暮還正兒八經地把鬆鼠桂魚的烹飪步驟截屏下來,認真研究起來,靳朝把草莓洗了放在她旁邊,於是她一邊將步驟記錄下來,一邊拿著草莓塞進嘴裡。
可能是因為太貴了,所以特彆好吃,不知不覺吃了大半,她趕忙抱著草莓跑去找靳朝,對他說:“你不是要吃草莓的嗎?再放裡麵要被我吃光了。”
靳朝眉眼微展,對她說:“放著吧。”
薑暮把草莓放在旁邊,才發現就在她做準備的時候,殺魚到改刀靳朝一並搞定了。
甚至連油鍋都幫她熱上了,但要丟魚下去的時候,薑暮看著那一鍋的熱油還是有點慫,轉頭問靳朝:“能不能先關了火,我把魚放進去再開?”
靳朝往她嘴邊塞了顆草莓,接過魚直接丟了進去,“嘶啦”的油煙驚得薑暮直接躲到了靳朝身後。
所以整個過程薑暮也參與了,比如開番茄醬,比如澆了幾下油,再比如最後擺盤是她完成的。
期間還不間斷地被靳朝投喂了幾顆草莓,等魚燒好後,草莓也吃完了,她有些疑惑地問靳朝:“你剛才吃草莓了嗎?”
靳朝端著魚進去丟下句:“吃了。”
“吃了嗎?吃進我嘴裡了嗎?”
“勞煩你受累了。”
“……”
開飯後,三賴、小陽和鐵公雞看著像模像樣的鬆鼠桂魚直誇她是個中華廚藝小天才。
薑暮紅著臉看了眼靳朝,那感覺就像找槍手考了滿分,關鍵槍手、考官和考生坐在同一個桌上,多少有些心虛。
靳朝隻是頭低著,臉上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也不點破,充分展現了一個專業槍手的職業素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