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清楚當愛情磨礪光了會剩下什麼,薑迎寒和靳強就是最現實的例子,無休止的爭吵、埋冤、甚至把對方當仇人,老死不相往來。
他不能讓暮暮過這樣的日子,她那麼懼怕婚姻,又那麼渴望家庭,他不能讓她的人生淹沒在生活的奔波和操勞中。
她到底還小,十八九歲的女孩第一次戀愛,懵懵懂懂一腔熱情,對他又是無條件信任,可他卻不能糊塗,逞著她青澀衝動的時候要了她。
他不得不承認有件事被三賴料準了,送上門的他拒絕了太多次,等真正想要的人出現時,他的報應就來了。
靳朝將煙狠狠吸進肺裡,看著手中這個刺眼的小紅盒,愛而不得的感覺擾得人心煩,抬起手將盒子扔進垃圾桶裡。
靳朝獨自坐了很久,也冷靜了很久,好在等他回房的時候,薑暮已經睡著了,閉著眼安靜的樣子很乖,他俯下身親了親她,把她摟進懷裡。
……
薑暮睡著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了,可能是晚上瘋得太久,人比較累,迷迷糊糊中感覺靳朝很早就起來了,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見了鐵公雞的聲音,她撐著爬起來洗漱,把一頭亂糟糟的頭發理順了,然後探頭對站在維修間的靳朝喊了聲:“我起來了哦。”
然而等靳朝進來喊她吃東西的時候,看見她又倒在床上了,怕發型亂了還是整個人趴在床上,臉埋進枕頭裡的姿勢。
靳朝還真擔心她把自己給憋窒息了,將她拉了起來,薑暮就閉著眼搖搖晃晃地坐在床上。
換做平時靳朝會想辦法把她徹底弄醒,讓她下床先吃飯再睡覺,但今天靳朝特彆縱容她,出去將飯菜端了進來,讓她靠在自己胸前,把飯菜給她喂到了唇邊對她說:“張嘴,你不能連吃都要我幫你吧?”
薑暮閉著眼笑了起來,乖乖張嘴。
她幼兒園中班前的那幾年,靳朝沒少喂過她飯,但長這麼大了被他喂飯還真是第一次,她很享受被他寵著,就好像自己真的回到了小時候對他可以全身心地依賴著。
把薑暮肚子填飽後,靳朝站起身問她:“還困嗎?”
薑暮點點頭,眼睛迷離地眨了兩下:“我一般沒事的時候都睡不醒。”
靳朝牽起嘴角:“那就繼續睡。”
說完把碗碟拿了出去,鐵公雞和三賴在車行門口的折疊桌上吃著飯,看見靳朝拿著空碗出來,三賴咋舌道:“慣吧,你就可勁兒慣吧,慣成二等殘廢以後有你愁的。”
靳朝把碗往桌上一丟,回道:“關你屁事。”
薑暮在靳朝出去後又刷了會手機,還沒刷五分鐘眼皮子就打架了,丟下手機翻個身繼續睡了。
不知道具體睡了多久,身體被帶進一個寬闊的懷抱中,很踏實很暖,薑暮沒有睜眼,懶懶地鑽進這個熟悉的懷中,無意識地哼唧了一聲,發絲被撥弄著,舒服得她拿臉蹭著他的胸膛。
迷糊間靳朝對她說:“今天小陽休息不過來了,我要出去一趟有點事,可能會比較晚,你安心睡,睡醒要是回去記得鎖門。”
薑暮搖了搖頭抱著他的腰不給他走,靳朝低頭吻上她的發,輕聲哄著:“聽話,明天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薑暮才點點頭鬆開了他,靳朝離開前在她唇上落下一個很輕很淺的吻,站在門邊又看了她好一會才轉身離開。
靳朝走後薑暮睡得便開始不太安穩了,她做了很多光怪陸離的夢,夢裡已經到了第二天,靳朝來接她出去玩,她穿著漂亮的小裙子,靳朝開著那輛戰車來接她,停在馬路對麵看著她,薑暮對他大喊,可靳朝無動於衷,反而一腳油門車子消失在她眼前,她慌亂地去追他,場景又突然跳到他們從前住的老小區,靳朝變成了小時候的模樣拿著夜明珠替她點著,突然“砰”得一聲,煙火在靳朝手中炸掉了,薑暮嚇得大叫,可濃煙滾滾,她怎麼也找不到靳朝的身影,當她穿過層層雲霧終於看見他後,他又變成了現在的模樣,就站在上次飆車過後帶她去的那個野坡上,下麵是雜亂的崖底,靳朝看著她一步步後退,薑暮瘋狂地朝他奔去,就在指尖碰到他衣角的那一刻,他身體往後一傾落入懸崖,薑暮嘶叫著,直接就從床上彈了起來。
等她睜開眼的時候,窗外天還是亮著的,她額上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身體也在輕微發顫,下意識拿起手機看了眼,快四點了,她竟然又睡了三個多小時。
薑暮昏昏沉沉走進浴室洗了把臉,抬起頭的時候看見鏡子中的自己眼睛都睡腫了,眼皮還不規律地跳動著。
走出浴室,房間裡的一切和平常並無二樣,可也許是剛才接二連三的夢境都太過荒誕,薑暮總感覺有些不踏實,她突然想到什麼爬上床推開窗戶,棚院空空蕩蕩,昨天夜裡靳朝帶著她開回來的GTR不見了。
薑暮跌回到床上,神情怔忪,昨天靳朝是叫了輛出租車把她接到郊區的,一直到了晚上才把車子開回來,按道理說白天的時候這輛車子在城區開有風險,也是不能上路的,但是車子怎麼會不見了?
薑暮再次下了床穿上鞋,閃電聽見動靜從休息室進來圍在她腳邊,薑暮彎下腰摸了摸它,到底昨晚才洗的澡,渾身都是浴液的香味,可摸著摸著,薑暮的動作遲緩下來。
銅崗的夏天白日裡雖然很曬,但是太陽落山後晚上多少還是有些涼意的,早晚溫差比較大,自從閃電出過那次事後,體格就弱了很多,靳朝總會挑個大太陽的午後幫他洗澡,以防它受涼,可昨天明明那麼晚了他為什麼突然要給閃電洗澡?
薑暮越想越奇怪,一切都是巧合嗎?他給她過了個難忘的生日,回來後把閃電照料好,今天給小陽放了假,然後呢?他要去乾嗎?
薑暮的身體僵在休息室的門口,一個可怕的猜測突然盤旋在薑暮的腦中,那場比賽,那場決定性的比賽很有可能就在今天。
她扶著門框拿出手機打給靳朝,沒多久電話就接通了,靳朝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睡醒了?”
他那邊似乎風很大,薑暮沒有問他在哪,隻是“嗯”了一聲,手指緊緊扣住門框開了口:“你說明天帶我出去玩的,是吧?”
時間靜止了兩秒,漫長的兩秒,好像過去了一整個世紀,靳朝的聲音才再次響了起來:“我儘量。”
薑暮的眼眶紅了,但她沒有讓他聽出任何異樣,故作輕鬆地說:“那我等你…你不會食言吧?”
沒等他回答,她就繼續說道:“我很記仇的,你要是食言了,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知道了。”他聲音很沉地落下這三個字。
掛了電話薑暮靠在門框上把手機緊緊攥在掌心,也許靳朝不告訴她就是怕她這樣吧,擔心到快要瘋掉,一刻都沒法停歇,她不能回爸家,那樣隻會更忐忑,守在這裡說不定還能等到靳朝結束。
她反複告訴自己,沒事的,也就是跑趟車而已,靳朝已經了解路線和障礙位置了,以他的技術和心理素質肯定能搞定一切,也許不用到半夜他就能回來了。
雖然這樣想,情緒卻是無法控製的焦躁,薑暮乾脆走出車行想找點事做做,打開卷簾門後,發現三賴靠在門口的躺椅上嗑著瓜子,他聽見動靜回頭看見薑暮有些詫異:“你還沒走啊?”
薑暮心不在焉地回道:“能走去哪?”
三賴收回視線望著川流不息的街道繼續嗑著瓜子,薑暮也搬了把椅子出來坐在車行門口,三賴扔了一袋瓜子給她,她接過後也嗑了起來。
三賴一反常態,沉靜地嗑著瓜子,半天都沒有說一句話,薑暮也沒心情聊天,索性也望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閃電就爬在她腳邊,寸步不離,每當有黑色車子路過時,它都會抬起頭張望。
天色漸漸暗了,街旁的路燈陸續亮了起來,薑暮瓜子嗑得嘴都麻了,將瓜子殼收拾起來扔掉,進車行喝了口水,卻突然聽見汽車引擎的聲音出現在飛馳門口,她丟下水杯就衝出車行,一輛陌生的車子停了下來,三賴也放下了手中的瓜子盯著那輛車。
很快車上下來一個男人,看見跑出來的薑暮後直奔她大步走來,薑暮瞬間認出了這人,梁彥豐,豐少,那次搶奪賽和他們一起跑到最後的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10-08 16:44:30~2021-10-09 15:02: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3635294、Pau、LUCKY.D、是UU呀、柿柿如意、請邢武晴也吃火鍋、好想變成胖達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微瀾筱清 20瓶;橙紫、仙氣飄飄小貓咪、夏梓安 10瓶;君子一諾sunny 6瓶;Psyche 3瓶;apple 2瓶;木腦殼、耀眼、HUXUE、六點三十的鹹蛋黃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