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朝從浴室出來後, 薑暮是貼在床裡麵的,房間暗了下來,靳朝的身影漸漸靠近, 薑暮不敢去看他, 隻感覺身旁的床凹陷了,他躺了下來。
床真的很小,跟從前靳朝房間裡的床差不多,隻不過那時候他們都是小孩,而現在薑暮無法忽視她身邊是個令她心動的成年男性,更重要的是經過剛才的事情, 薑暮變得十分敏感。
她側過身子窩在他的手臂邊,問道:“你用過嗎?”
靳朝半靠在床頭回問道:“什麼?”
“那個。”
兩人都沒再說話, 半晌,靳朝才出了聲:“跟誰用?”
薑暮把臉埋在他緊繃的手臂上低喃著:“我怎麼知道, 三賴哥說你上學的時候很受歡迎, 聽說還有其他學校的女孩來找你。”
靳朝低下頭, 濃密的睫毛下掩蔭著漆黑如潭的眸子, 專注看著人的時候特彆深情,眼裡流淌著清淺光華:“你在吃什麼飛醋?”
薑暮嘀咕道:“才沒有, 就是感覺你很會的樣子, 不像我,沒有經驗的話就什麼都不懂。”
靳朝徹底笑開了, 將她往上撈了撈, 在她耳邊說:“謝謝誇獎。”
說罷又道:“我是天賦型人才, 我以為你小時候就應該認清現實了。”
薑暮承認靳朝在很多事情上都比她有天賦,可能聰明的人看到什麼都一學就會,比如他們一起剪窗花, 都是第一次嘗試,但她剪爛了,他卻剪得像模像樣,可男女之間的事情又不是剪窗花。
靳朝見她眼神發愣,下巴蹭著她的額,對她說:“你不需要懂,我以後慢慢教你。”
四下無人的夜裡,靳朝的情話落在她的發髻邊,成了最動聽的催眠曲。
他對待感情是理智的,哪怕麵對身材那麼火辣且主動的萬青,他依然會權衡利弊,靳朝在萬記無論是學技術還是掙錢,但絕不是把自由交代在那。
可這樣理智的他那天在天台還是對薑暮衝動了,那點酒根本不至於對他有任何影響,更何況他們在很多人看來還是禁忌的兄妹關係,比起萬青或者其他女人,薑暮的身份要更尷尬一些,但他還是這麼做了,這不是個簡單的決定,薑暮甚至在想,要是以後她和靳朝沒法走下去,那他怎麼麵對靳強,他們以後見了麵該怎麼相處?
所以那晚靳朝才會讓她酒醒了再說,好像他們一旦邁出這步,也隻能結婚收場了。
薑暮笑了起來,靳朝側眸看著她緊挨著他的樣子,問道:“不熱嗎?”
薑暮點點頭:“有點。”
“熱還粘人?”
薑暮仰起頭:“我粘彆人了嗎?”
“……”
靳朝起身將休息室的風扇提了進來,開了小檔,然後重新躺下,把她撈回到身邊。
薑暮的手就搭在靳朝的腰間,風扇吹拂著靳朝寬鬆的衣角,她仰起頭再次問道:“比賽時間現在確定了嗎?”
靳朝的目光沉在微垂的睫毛裡,看不大真切,隻是回了句:“快了。”
“隻有你和萬老板的人比嗎?”
靳朝若有所思道:“不是,還有其他人,這種比賽很少會組織,所以參加的人不少,賞金額度也高,我和萬勝邦的事也隻是借這次比賽順便做個了結。”
聽靳朝的意思,薑暮感覺這次規模貌似還挺大的,她不禁問道:“是什麼樣的比賽?”
“山道障礙賽。”
薑暮心驚道:“障礙賽?就是會在路上設置障礙嗎?那豈不是很危險?”
靳朝看著她擔憂的小臉,語氣輕鬆:“我能提前拿到地圖和障礙位置,到時候避開就行了。”
薑暮詫異道:“這也行嗎?你怎麼拿到的?”
靳朝盯著她沉默了一會,才開口道:“盧警官會給我。”
薑暮立馬反應過來:“你是說那個組織裡除了你還有人替盧警官他們辦事啊?”
靳朝“嗯”了一聲。
薑暮覺得刺激的同時,也稍稍放下心來,起碼靳朝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但是她的好奇心也被瘋狂調動起來:“那你認識那些人嗎?就是那些埋伏在暗處的同夥?”
靳朝笑了起來,重複道:“埋伏在暗處的同夥,你這什麼說法?沒那麼神秘,各取所需罷了,盧警官他們既然找過我,肯定也找過彆人,想要摸清那批走私團夥的底牌,我衝在前麵,總要有人跟我打配合,每個人的用處不一樣,這種事情比較敏感,以後還要在這混,誰也不想把自己乾過的事暴露了。”
薑暮算是聽明白了,盧警官他們當時抓了一批飆車黨,不止找靳朝搭過線,也找了彆人,所以現在同盟裡除了靳朝,還有人在幫警察做事,每個人提供的信息不一樣,但以防自己被賣了,身份暴露,或者影響以後的口碑,他們並不會單線聯係,而是通過盧警官他們做信息整合。
比如這次靳朝比賽,看似是挺危險的賽程,不過有人已經提前拿到了比賽信息,這樣靳朝就可以避免不必要的危險,比起彆人也多了些贏的勝麵。
緝私那邊既然希望通過靳朝打入上層,那麼自然會暗中保他,不會讓他單槍匹馬,薑暮想通這層也就漸漸放下心來。
知道這其中的厲害關係,覺得還挺刺激的,又問了句:“這麼說你也不知道盟裡誰在幫你了?”
靳朝沉吟了片刻,回道:“不能確定。”
不能確定的意思應該就是他大概知道是誰,隻不過為了雙方的利益著想,這種事情都不會捅破。
兩人閒聊時,薑暮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早滑進了靳朝的衣角,停留在被風撩起的小腹間來回按壓著。
直到靳朝已經再也無法忽視她的觸碰時,才噤聲片刻,問道:“你在我小腹上找寶藏?”
薑暮正兒八經道:“我就是按按看你這裡怎麼這麼硬的?”
雖然薑暮指的是腹肌,但“硬”這個字從她口中說出來就像指令一樣,靳朝忽然坐起身,把薑暮嚇了一跳:“咋了?”
他坐在床邊背對著她說:“我抽根煙,你先睡。”
說完他直起身,從床頭拿起香煙的時候,正好瞥見了那盒要命的套,順手一起拿走了。
淡薄的月輝罩著後院的棚頂,靳朝坐在台階上,左手夾著一根煙,煙絲緩緩燃燒著,他心頭那把火也在熊熊燃燒著,他一直以為自己還算是個自持的人,特彆在對待女人方麵,今天他才意識到,那是因為他沒有遇到讓他難以自持的女人。
他現在的生活懸在鋼絲繩上,明天過後會怎麼樣,他沒有十足十的把握,不忍心放開她,卻又舍不得碰她,顧慮太多,每一樁事都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