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給禮部,最後由皇後和小皇孫選了一個,成親日子定在今年的二月初六。
去年八月初才下的旨,滿打滿算也才半年。
像皇子這樣的大婚,起碼得準備一年左右,時間如此勿勿。
大家心裡都隻有一個不好的念頭。
要麼是皇帝撐不了多久了,要麼就是皇帝其實早就不在了。
密而不發,為的就是給小皇孫準備,讓朝臣不至於難為他。
所以小皇孫才會急著成親,然後再順利親證,這中間完全避開了因為年紀小,需要皇後垂簾一事。
也等於把外戚給隔得死死的。
這樣的安排簡直滴水不漏。
不管這兩個結果如何,寧桃都覺得心頭發沉。
正月十六這一日,寧桃再次收到他爹的來信。
說是寧棋的婚事已經有了眉目。
對方是錦州知府的小女兒,還順便捎回了一張畫相回來,讓寧棋看看。
寧桃掃了一眼,很好這年頭的人相畫……
他實在沒瞧出這姑娘到底長啥樣兒。
寧棋盯著畫像翻了又翻,默默道:“我懷疑爹畫的是娘。”
這眼睛,這眉毛,還有唇形,與家裡書房掛著的沒什麼二樣,唯一的區彆就是衣裳的款式和形製不太一樣。
秦先生也掃了兩眼,緩緩道:“你爹這畫技……”
實在不敢恭維。
寧桃道:“行了,不就是一幅畫麼,其實可以看出幾點,這姑娘鵝蛋臉、丹鳳眼,嘴巴也不大,而且吃得也不胖。”
是標準的畫相美人。
且極具古典韻味,所以,他懷疑他爹根本不知道這姑娘長啥樣。
寧棋:“……”
你可以再筍點,你爹聽到了非打斷你的腿。
寧少源還說了,等寧棋今年考完鄉試,去揚州一趟兩家見個麵,這親事就這麼定了。
在寧桃的親事上他吸取了教訓,你不快點彆人就給你下手了。
當時他與秦先生不希望與史家牽扯。
一是怕重蹈範家的路,二是怕雙方與史家連在一起,成為棋子。
這下子好了,皇帝直接一道聖旨。
還把秦家給牽扯進來了。
寧家的直係親屬,除了秦家,還有徐家。
所以,到了寧棋這兒寧少源是半點猶豫都沒。
寧棋對於姑娘長什麼樣也挺好奇,於是便有點盼著秋闈了。
過完了年,秦先生和寧棋一並去了書院。
不管是宮裡還是各個衙門都緊羅密鼓的忙了碌了起來。
尤其是與婚禮有關的那幾個部門,簡直忙得底朝天,本來就時間緊任務重,到了此刻,隻能從旁的部裡調人過去。
尤其是鎮國公府和京兆尹,京裡治安這一塊更是不得了。
許多附屬國的使臣也陸陸續續的趕過來給小皇孫道賀,一時間京裡就更加熱鬨了。
寧桃趁著大家都忙小皇孫的成親的事,便領著小孫去書局挑了幾本書。
剛好碰到齊望今日在免費授課。
索性抱著書坐下來聽了一會,恰在這時一個身影急吼吼地從外頭跑了進來。
見大家都看他,不好意思道:“來晚了,來晚了!”
齊望示意他坐好。
少年抱著書紅著臉坐到了最後。
寧桃把東西往旁邊挪了挪,少年慌亂地跟他道了聲謝。
少年來得晚,但聽得很認真,拿著筆全程都在認真記錄,寧桃對於學習認真的人一向都挺有好感,索性就多瞧了兩眼。
結果這一瞧,發現這少年看著有點麵熟。
下課後,小孫湊過來道:“公子,您有沒有覺得,與咱們坐在一起的公子看著有點麵熟。”
寧桃點頭,“好像在哪見過。”
齊望剛巧過來,道:“你旁邊坐著的是從東臨府那邊來的,上次聽馬師兄說,老家跟他是鄰縣的,所以,不管口音還是長相,所以都覺得挺熟悉。”
寧桃恍然,“怪不得我覺得他聲音好像在哪兒也聽過。”
小孫:“……”
越說越懸乎了。
幾人在外頭吃過飯,寧桃抱著書又逛了一會。
晚上回家看書時,猛的一抬頭瞧見對麵因為一段話背不過來而急得滿頭大汗的小武,寧桃由的挺直了背。
“彆動!”
小武尋聲望過來,寧桃道:“把臉轉過去。”
小武給他一個後腦勺,寧桃無奈道:“給我九十度。”
小武:“……”
“行了,你彆動,我來吧!”
寧桃上手把他的臉給扳正了,而後道:“彆動,我去找小孫。”
小武想哭,我又做錯什麼了嘛。
小孫準備睡覺被寧桃給抓了過來,寧桃指著小孫道:“瞧見沒,是不是很像。”
小孫剛開始還有點懵,直到看小武臉紅脖子粗一幅窘迫的模樣時,頓悟了,“還真是,我就說那位公子怎麼看著這麼麵熟,原來是跟小武長得像。”
小武起先聽得一臉懵逼,直到小孫說:“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兄弟呢。”
小武這才苦哈哈道:“我哪有什麼兄弟呀,我連自己是哪人都不知道。”
小孫道:“還真彆說,指不定就是你兄弟。”
小武嘴上不置可否,但是心裡還是有些期許的。
小孫說下個休沐日帶他去瞧瞧那位公子,結果到了月底,一天的課都完了,那位少年還沒來,一打聽才知道家裡來信了。
再加上今年要參加鄉試,他便辭了坐館先生的工作提前回家了。
小武有些傷感。
寧桃道:“難過什麼,有緣份還會再見的,他不是參加鄉試嗎?鄉試完了就是會試……”
滿打滿算也就一年時間。
小武用力點頭,“公子就是比奴才想得深遠。”
屁啊!
你是當局者迷。
寧桃話音未落,就瞧見史青凝和梁姽兩人手挽手從對麵的銀樓出來了。
氣氛一度有點兒尷尬。
小武和小孫兩人麻溜的往後退了兩步。
寧桃有點心梗,硬著頭皮與兩人打了著呼。
梁姽似笑非笑道:“原先一直以為狀元郎那是天下學問最好的,不曾想,狀元郎說起臟話來,也是當仁不讓的。”
寧桃朝她拱拱手,“梁姑娘過獎了,我原先也以為京都的女子那都是溫柔、善解人意的大家閨秀,如今看來也不過爾爾。”
梁姽臉色一變。
史青凝怕兩人真吵起來,忙拉著梁姽,道:“妹妹不是說有事要問寧大人嗎?”
梁姽撇撇嘴,她最近得了一個八寶盒。
丫環收拾屋子的時候不小心給摔到了地上,如今已經散了架。
怎麼也拚不起來。
便想著去找寧桃幫忙看看。
寧桃聽她說完,立馬興奮了起來,“八寶盒可帶來了?”
梁姽白了他一眼,“這種東西哪能隨身帶著。”
八寶盒是今年的海貨,把她這些年的積蓄都給掏空了,最後還問她爹要了一些,買回來還沒怎麼玩呢,就被摔壞了。
可是心疼死了。
寧桃道:“擇日不如撞日,咱們現在就去你家瞧瞧吧。”
梁姽抽抽嘴角:“我和姐姐還沒逛完呢。”
寧桃:“……”
史青凝想說要是他有事可以先回去,等她們買好了東西,可以差人把東西送過去,結果寧桃卻道:“那你們逛,我去書局裡看會書。”
寧桃最近的側重點都放在營造和數術方麵了。
選的書籍也都往這邊靠攏。
小孫和小武兩人也各自拿了本書坐著瞧了起來。
寧桃手裡的書翻了三十來頁了,梁史兩人才姍姍來遲。
史青凝原以為他已經走了,見他還坐在書局,不免有些不好意思,梁姽大咧咧地拉著她坐到寧桃的對麵,道:“我們的東西買好了,咱們可以走了。”
寧桃把東西收拾起來,跟著兩人去了梁家在京裡的宅子。
下了車,寧桃覺得有點眼熟,仔細一瞧梁家的宅子居然和寧棋那小院是鄰居,確實夠巧的,怪不得上次在這裡見到梁姽。
進了梁家,梁大人和梁夫人一道修剪院裡的冬青。
寧桃過去與兩人見了禮。
一聽說寧桃是來修八寶盒的,梁大人忙將剪子遞給了梁夫人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老夫也跟著過去瞧瞧。”
梁姽跟史青凝小聲道:“瞧見沒,我就知道我爹會這樣。”
梁大人哈哈笑道:“難得寧大人能來,跟著見識見識怎麼了。”
梁姽的八寶盒個頭不大,跟寧桃印象中的音樂盒差不多。
起初隻是摔成了兩半,結果梁姽仗著自己會點機巧方麵的東西,便自己拚裝了起來,可怎麼也發不聲來了。
再後來一鼓搗把八寶盒給拆了,就剩下如今的一堆零部件。
寧桃仔細翻了翻,按照咬合、榫卯等原理把能裝在一起的都先拚在一起,再順手拿了筆記錄下來。
這麼拆拆裝裝,鼓搗了半個時辰。
梁姽都有些急了,“你行不行?”
寧桃沒理她,一邊裝一邊在紙上畫,把所有的東西都拆分了三遍之後,終於拚裝在了一起,最後一擰鑰匙,八寶盒就唱了起來。
上麵是兩個跳舞的小人,隨著音樂響動轉來轉去。
梁姽開心道:“姐姐瞧著怎麼樣?是不是蠻好玩。”
史青凝雙眼亮晶晶的,伸手碰了碰,怕給碰壞了又還給了梁姽。
寧桃把剛才畫的東西仔細回味了兩遍,見時間不早了,便靠辭離開。
梁大人道:“寧大人急什麼,好不容易來一趟,吃了飯再走吧。”
寧桃道:“不必了,我瞧著這東西挺好玩,趁著現在還有印象,回頭再仔細研究研究。”
梁大人:“……”
又不急在這一時半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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