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悟一覺醒來,就發現殷無執對他的態度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樣了。
連續幾天,殷無執都沒有再逼著他做任何事,這日午睡之後,他先是被抱下床,吃了份軟嫩的魚湯豆腐,殷無執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會主動把豆腐夾成一小塊一小塊的,再主動吹涼了來投喂他。
飯後,一如既往先征詢他的意見:“要不要去禦書房?”
喪批一如既往毫不猶豫:“不。”
“好。”殷無執說:“禦花園,蕩秋千?”
喪批:“?”
雖然這幾日殷無執一直對他這麼好,不是由他在屋裡癱著,就是抱他去太陽下癱著,可薑悟還是本能覺得有詐。
殷無執終於意會了他教的弑君之道,開始溫水煮青蛙,試圖讓他放鬆注意力了?
無論如何,隻要不是讓他乾活,有詐也無所謂,喪批點了點頭,被他帶到了禦花園。
喪批快樂地來到了秋千前,快樂地被抱上秋千,並疑惑地發現這個秋千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樣了。
首先,它變得更寬更大更軟,可以蜷起雙腿舒適地窩在裡麵,其次……
喪批仰起臉,看著周圍緩緩上升的粗繩織成的網。
這一塊大網,像是口袋一樣把他和秋千椅裝了起來,然後在他腦袋上封了個口。
喪批遲疑地看向殷無執,一旁的齊瀚渺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世子殿下妙計,這樣就不擔心陛下被甩出去了。”
喪批抱著膝蓋,感覺哪裡不太對勁。
秋千被推了起來,喪批像是被關在網裡的魚,來回晃蕩。
他在椅子上轉了個身,隔著編織網看殷無執,麵無表情:“放朕出去。”
殷無執輕輕推著他,道:“怎麼,不夠高麼?”
喪批隨著椅子被高高拋起,身體在飛出椅子之前便被牢牢網住,重新回來的時候依舊被固定在上麵。
殷無執揚聲道:“這樣夠不夠?”
喪批:“。”
他沒根骨一樣被甩到網上,再落下來,麵團一樣顛來倒去,很快頭暈眼花:“殷無執,你個蠢人。”
風太大,他語調又總是有氣無力似的,殷無執沒能聽清:“你說什麼?”
齊瀚渺道:“一定是在誇殿下聰明。”
殷無執稍微放下了心。
精心安排的這一切,能被他喜歡就再好不過了。
雖然不知道他以前究竟發生了什麼,可隻要留在他身邊夠久,早晚都會知道的。
越來越暈了,薑悟氣若遊絲,“殷無執,停下。”
齊瀚渺道:“陛下好像快睡著了。”
“他是瞌睡蟲轉世麼?”殷無執偏頭盯著薑悟的口型,這家夥說話也總是輕輕慢慢,不清不楚。殷無執隻好強行穩住秋千,隔著網問他:“陛下,又想睡了?”
喪批勉強張開眼睛,眸色迷離:“蠢人。”
“……”這個表情,到底是罵人,還是嬌嗔啊。
殷無執起身把網解開,重新把他抱出來,心神恍惚地走回太極殿。
齊瀚渺推著輪椅跟在他身後,道:“殿下,殿下,可以推的。”
殷無執充耳不聞。
薑悟窩在他懷裡,慢吞吞地思考著,殷無執為何要如此惡毒。
思來想去,也隻有他連續幾日拒絕去禦書房這一個原因了。
他把秋千變成了薑悟的噩夢。
真的,好暈啊,而且還有點惡心,想吐。
“殷無執。”
“嗯?”
“壞人。”
“……”
殷無執臉紅:“哪有。”
“回去。”薑悟說:“罰跪。”
“……為什麼?”殷無執的聲音還是壓得很低,很輕。齊瀚渺跟在後麵,隻隱隱知道兩人是在說悄悄話,卻聽不清究竟聊了什麼。
“朕要罰你,你敢不從?”
“嗯。”殷無執聲音更輕:“罰多久?”
“一個時辰。”
“太久了。”
“兩個時辰。”
“……我前幾天才跪過一夜。”
“再跪一夜。”
“……”殷無執看了他一會兒,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