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無執停下了腳步,他呼吸微微發緊,豁然轉過來,惡狠狠望著薑悟:“為何?我何時招惹你了?”
薑悟與他對視:“怪隻怪,你這副皮相,生的讓朕喜歡。”
殷無執瞳孔張大。
這不是第一次聽到薑悟說喜歡。
但他比任何一次都聽的更清楚,薑悟,隻是喜歡他的皮相。
“朕要你留下,你就必須留下。”薑悟慢慢地說:“朕是天下之主,九五之尊,而你,包括你全族,在朕眼中,都不過是螻蟻而已。”
所以啊,趕快成長吧,走上你既定的道路,讓後夏重現曆史。
殷無執的心,猝不及防地被刮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很難形容,究竟是因為自尊,還是因為彆的什麼,讓他突兀地感到了受傷。
他五指收緊,語氣帶著恨意:“你這樣欺辱我,還要留著我,就不怕有朝一日,死在我手裡?”
薑悟笑了。
他目含鼓勵,道:“你可以試試。”
沒有畏懼,也沒有憤怒,那一抹鼓勵,在此刻的殷無執看來,也跟蔑視沒什麼兩樣。
殷無執胸腔起伏。
“好了,鬨也鬨夠了。”薑悟恢複了麵無表情:“去領鞭。”
“不。”
“去。”
“不去。”殷無執陰沉道:“我沒有做錯,不會任你捏扁揉圓。”
不聽話了。
薑悟癱了一會兒,再次拿出必殺技:“你是不是又想親朕?”
“……”
短暫的寂靜後:“!”
殷無執驀地又轉了過去。
心,心跳,又開始,加快了。
沒有桂香,沒有藥物,可還是,加快了,
難道他,真的對昏君……
薑悟瞥他背影。
這是,嫌棄?
果然,對殷無執這種皮糙肉厚之人,還是得攻心為上。
“若是不領鞭刑也可以,那便親朕一下,朕高興了,就饒過你。”
通紅的嘴唇閃過腦海——
殷無執:“。”
他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
薑悟好整以暇:“殷無執,你……”
疾風擦過耳畔,殷無執頭也不回地衝了出去。
挨打讓人清醒。
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還有什麼迷香是他沒想到的,這昏君沒有非要桂花香膏,那必然是有其他的香膏迷惑了他。
領完鞭刑,殷無執便消失無蹤了。
等到薑悟的頭發被熥乾,開始準備睡覺的時候,也沒見他回來。
“派人去找找。”薑悟吩咐:“若是沒有出宮,就隨他去。”
夜晚寒涼,禦花園的假山涼亭裡,有人合衣而躺,月光灑在他的臉龐,忽見他在靠椅上翻了個身,抬起寬袖擋住了臉。
齊瀚渺提著燈籠找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由躺轉為了坐,正靜靜凝望著天際那輪清冷而無情的月。
“殿下,可算找到您了,陛下擔心死了。”
殷無執冷冷道:“給使不必騙我,他一定已經睡了。”
“……陛下對世子,還是上心的。”
上心?如果真的上心,就不會非要打他了。
殷無執垂下睫毛,年少的臉龐上難掩落寞。
齊瀚渺看了他一會兒,呐呐道:“殿下不必傷心,相信不久,陛下就會放殿下出宮了。”
殷無執道:“你怎麼知道?”
“其實明日的賞桂宴,就是太皇太後為了召集官家女子才特意舉行的,屆時好女成群,陛下定會有中意之人。”
殷無執:“……是麼?”
“那是自然,殿下想想,您再好看,那也是男子之身,又不能為陛下生兒育女,也不能光明正大成為陛下的枕邊人,陛下如今應當也就是一時新奇,您看太皇太後不是都沒強製管嘛。”齊瀚渺笑吟吟地道:“她和太後都是親眼看著陛下長大的,陛下是個什麼性子,都清楚得很,如今也就是鬨脾氣給長輩看罷了,世子殿下再委屈幾日,等到後宮有人,太皇太後一定會為殿下做主,送您回府的。”
殷無執越聽臉色越難看:“他鬨脾氣?”
“……陛下,此前被管的太緊,近日是放縱了一些,太皇太後也在想辦法,相信很快,陛下就會解開心結,徹底想通了。”
殷無執霍地站起來,從假山上一躍而下。
齊瀚渺不會武功,隻能提著燈籠沿階梯追下來:“殿下,殿下等等奴才。”
氣喘籲籲地回到太極殿,殷王世子正在門口站的筆直,少年身姿挺拔如白楊,隨隨便便站在那裡,都像是一柄出鞘利劍。
齊瀚渺喘勻了氣,道:“殿下,明日隻需要幫忙勸哄陛下去賞桂宴,餘下的,交給太皇太後就好了。”
殷無執麵無表情。
齊瀚渺:“殿下?”
“知道了。”
“有勞殿下。”齊瀚渺徹底放下心。
陛下如此看重殷王世子,有其在旁規勸,賞桂宴定然順利。
作者有話要說:阿執:嗬。
喪批:?
三更完畢~晚安=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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