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悟多少可以理解。
昏君雖然是個昏君,但大小也是個皇帝,坐擁萬裡江山,奇珍異寶無數。
今日這賞桂宴又是專門為了給他相看用的,會有一些女子為了榮華富貴親近自己也是無可厚非。
但……
這半路殺出來要試試能不能抱得動他的女子,是認真的?
他便是再懶,也不會勞煩一個弱女子來搬運自己好嗎。
薑悟喪著臉,又想,昏君薑悟究竟娶了哪個女子為後來著?是姓左嗎?
下意識多看了左小嬋一眼。這女子身著長裙,淡施粉黛,也是閉月羞花般的容顏,雖不了解為人,可外貌倒是十分過得去。
會是她嗎?
眼前忽然被一道身影擋住,殷無執毫不猶豫道:“自然不可。”
左小嬋呐呐問:“如何不可?”
“陛下……”殷無執頓了頓,沉聲道:“陛下萬金之軀,豈是旁人說碰就碰得的?若是摔了,那可是滿門抄斬之罪,你擔當得起麼?”
左小嬋頓時白了臉,倉皇道:“小女僭越,請陛下恕罪。”
薑悟倒也沒必要非跟一個女子過不去,但今日殷無執再三阻撓,卻叫他心頭生出幾分疑惑來。
“陛下仁慈,不會與你一般見識。”殷無執說:“速速離開這裡,不要打擾陛下清淨。”
“是。”左小嬋再次福身,轉臉看向秋無暇躲藏的地方,想提醒一下,又擔心給她帶去禍事,到底還是先一步離開了。
她走後,殷無執淩厲的目光便轉向了秋無暇,語氣陰森:“出來。”
秋無暇一個激靈,哆嗦著走了出來,怯生生地行禮:“參見陛下。”
“還不走?”殷無執冷喝,秋無暇連連告罪,垂著腦袋剛要跑開,忽聞薑悟開口:“等等。”
她當即停下腳步,帶著些畏懼,呐呐地問:“陛下有何吩咐?”
“你姓秋?”
“正是。”
殷無執眸色陰鬱地盯著薑悟。
“秋……”喪批努力回憶,他隱隱覺得,這個姓氏很接近昏君皇後的姓氏,但他一時實在想不起來,就好像是缺了什麼信息,沒有觸發到那部分的記憶。
秋無暇不知道他的心思,左右瞧了瞧,身邊隻有自己一個人,母親侍女都不在,小嬋也走了,她心中越發慌亂。
“陛下可能不記得小女,但一定記得小女的姐姐,秋無塵,她是前太子妃。”秋無暇飛速在腦海搜刮,仰起臉道:“姐姐說,陛下時常會去探望她,本來每年中秋前後您都會去,姐姐還親手給您做桂花糕吃,前日她還在奇怪,您今年怎麼沒去呢。”
秋無塵。
沒錯,就是秋無塵。
曆史上昏君的皇後,就是秋無塵。
他強娶了自己的寡嫂為後,也正因為如此,襄王才會與他決裂,之後為他所殺,再之後,殷無執看不慣他的暴行,便將他反了。
他來這兒沒幾日便是中秋,失去了原身的記憶,加上那幾日脖子被割傷,自然也不記得要去看秋無塵。
“朕記得,隻是最近事務繁忙,未抽出時間。”
秋無暇大喜,滿懷期待道:“那陛下,準備何時去看姐姐?”
“有時間就去。”薑悟道:“你先回去吧。”
河邊很快隻剩下兩人。
短短幾句交談,殷無執心中的鬱氣散去不少。薑悟倒是個情深意重之人,一直沒有忘記自己的寡嫂,還時常會去探望。
河麵風大了一些,殷無執換了個角度站立,為他擋住後方的冷風,道:“陛下去探望秋無塵,是因為前太子?”
薑悟覺得不是,既然後來他強娶了秋無塵,就代表他早就對秋無塵心懷不軌了。
他沒有回答:“回去吧。”
回到太極殿,他便又癱了下去,殷無執坐在一旁,道:“襄州傳來消息,襄王已經啟程前來關京,應該不日便到。”
曆史上的人物正在集合。
薑悟,什麼時候死呢?
“殷無執。”
“何事?”
“困。”
才起來多久就又犯困,殷無執生氣地走過去把他抱上床,托著他的腦袋把人放在龍榻上,看著他略顯疲憊的臉龐,心中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陛下,是不是看中了秋無暇?”
“未。”
“左小嬋呢?”殷無執問:“你會娶她嗎?”
“不。”
他要娶的人是秋無塵,雖不知是何種契機,但無所謂,隻要不犯懶的時候,抽個時間去看看她,再把指令下了就好。
喪批走劇情的方式就是這麼簡單粗暴。
殷無執放下心,靜靜看了他一會兒,道:“午安。”
喪批沒有說話,顯然已經又去夢了周公。
殷無執虛虛壓在他身上,指腹隔空摩擦他的眼角,真是的,懶鬼投胎麼,剛醒又睡。
拉好床幃,殷無執走出太極殿,迎麵正好遇到齊瀚渺:“陛下,陛下怎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