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
他淚流成河。
薑悟堅持道:“朕要殺他。”
殷無執神色微動,恨對襄王:“事到如今,陛下還是這般在乎你,這般為你著想。”
薑悟:“……”
這跟他想的不一樣。
他看了看薑睿,又看了看殷無執,道:“朕不是好人。”
殷無執告訴襄王:“你看,你把他逼成什麼樣了。”
襄王哽咽:“臣弟知錯了。”
“我終於明白,為何陛下會變成如今這樣,因為他真心對待的人,皆如你一般禽獸不如。”
薑悟又說:“朕那樣都是裝出來的。”
“你看,這就是被你糟踐真心的陛下。”殷無執對襄王說:“他還在試圖為你那恬不知恥的行為遮掩,甚至不惜敗壞自己的名聲,襄王啊襄王,你何德何能,也配擁有這樣的兄長。”
襄王驀地爬起來,一把奪過十六手中的劍,狠狠刺向自己的肩頭,他赤紅雙目望著薑悟,一字一句地道:“臣弟以血為誓,一定查清真相,先還兄長清白,再自刎以謝罪!”
薑悟:“?”
殷無執無動於衷,他請求薑悟:“襄王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還是要重罰。”
襄王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這個時候,能被兄長打一頓,真是再好不過了。
殷無執神色冷漠。
打一頓狠的,臥床養傷的這段時間,就再也不用見到他了。
襄王出去領罰了。
殷無執來到了薑悟麵前,道:“陛下早就知道襄王和秋無塵的計劃?”
“朕不知。”一切都與薑悟所想的相去甚遠,他妄圖扳回這一切,有氣無力地說:“朕是真的想娶秋無塵。”
殷無執說:“你受委屈了。”
“?”薑悟說:“朕是真的愛慕她。”
殷無執垂下睫毛,在他身邊坐下,低聲道:“你我倒是同病相憐,皆喜歡上了不該喜歡的人。”
薑悟麻了。
他軟軟往後癱去,被殷無執一隻手扶住,再輕輕放平。
殷無執寂寂地望了他一會兒,低低地說:“襄王不好。秋無塵也不好。他們都隻會惹你傷心。”
薑悟一點都不傷心。
非要說的話,殷無執才最讓他傷心。
他辛辛苦苦籌謀,憑運氣遇到了襄王主動來送人頭,不光未能收割,還莫名其妙被他認為是兄弟情深。
他靜靜地癱了一會兒,說:“朕想娶秋無塵,除了是因為喜歡她,還因為知道了他們的計劃,要將計就計,朕是真的想殺了襄王。”
“我知道。”
薑悟看他。他不想說話,就用眼神問:你知道什麼?
“我知道,陛下一定受了很多委屈,真心相待之人卻這樣對你,你一定也是因為這樣,才自暴自棄,變成彆人眼中廢人的模樣,對麼?”
“……”你在說什麼鬼話。
“陛下能不能告訴微臣。”殷無執試探道:“此前,姚太後與陛下說了什麼?”
薑悟費勁地回憶,老半天也隻找到姚姬一邊掐他,一邊在他耳邊哭訴,吵得他頭都大了。
他不知道。
殷無執眸色鬱鬱,心中泛起絲絲縷縷的疼。
薑悟一定承受了很多,才會變成這樣。雖然失去了一些記憶,但他清楚,薑悟一定是因為很優秀很優秀,才會這樣怠惰一年,都沒有被大家放棄。
他欺身湊近薑悟,單臂撐在他腦側,半晌道:“陛下,不喜歡秋無塵了,好不好?”
薑悟:“啊。”
“她不值得。”殷無執說:“她根本不理解陛下,不能真正走進陛下的心,隻有臣知道,所謂凡夫俗子賜予的聖人頭銜不過是枷鎖,讓陛下不能肆意做自己。”
“真正的聖人,本該隨心所欲,百無禁忌。“殷無執哼笑,道:“他們懂什麼叫聖人,人皆有命,若真是聖人臨世,才不會管他們死活。”
“陛下隻是通俗意義上的好人,僅此而已。”殷無執低下頭來,抵上他的額頭,長睫漆黑:“好人也是人,可以有所有人的壞毛病,可以懶惰,可以委屈,可以發脾氣,可以凡事不做的那麼完美。”
“可以肆無忌憚地活,肆無忌憚的做自己。”
“……就這樣頹喪得一無是處,臣也很喜歡。”
薑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