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滿堂大笑,六部其餘尚書走上前,看好戲似的拍拍禮部尚書的肩,“老哥傻了?這可是聖旨賜婚,還不謝恩!”
禮部尚書氣得渾身發抖,那幾個俊才全是寒門出身,又沒有蓋世的才華,想要出人頭地怎麼也得十年之久,他這回虧大發了!可聖意已下,他不能抗旨啊。
“臣......謝恩。”
譏誚掩於睫中,陳述白坐直身子,越過他走下玉階。前些日子查處了一批禮部官員,之所以沒有跟這個老東西算賬,是因為他並未參與榆林大公子的刺殺計劃,也未動謀逆之心,可酒色誤人,罷用他是早晚的事。
隨意從那幾人裡選了一個,陳述白抬起衣袂,道:“今兒就到這,諸位愛卿散了吧。”
回到燕寢,陳述白撩開珠簾,見守夜的女子不是殊麗,複又放下簾子走出殿門,突然起興,讓人取來畫架和筆墨,坐在庭院中對著月色發愣。
“馮連寬。”
“老奴在。”
“把殊麗叫來,再把殿周的侍衛、宮人全部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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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麗原打算在守夜那晚將禾韻帶去禦前,卻不想今夜突然被傳喚。她穿好衣裳走出去,卻被負責傳喚的宮人塞了另一套衣裙。
霞光和月白交織的浣花雙色錦裙外,一件霧凇紋理的外衫鬆鬆垮垮地罩在肩上,殊麗對鏡試穿後,拿起籠紗宮燈前往燕寢。
當見到正在庭院內作畫的天子時,殊麗先是停下步子,發現周遭沒有任何侍衛,“陛下?”
她走過去,看向畫紙上的幾道朦朧線條,柔聲問道:“陛下在畫什麼?”
像天邊的雲,又像巍峨的山。
陳述白沒有回答,執筆繼續勾勒,“上前麵去。”
殊麗不解,提著繁縟的裙擺走到青銅缸前,“這裡?”
陳述白“嗯”了聲,“坐在上麵。”
缸裡還有浮萍和遊魚,殊麗坐在上麵,扭頭看向男人,“這樣?”
覺得殊麗坐姿生硬,陳述白放下筆走上前,擺了擺她,“繃這麼緊?朕能吃了你?”
他拍拍殊麗的腰,忽然瞧見浮萍中露出一條錦鯉,咬了下殊麗的裙邊。
“可以了,坐著彆動。”
他去內殿尋了一個鎏銀小香爐,打了一個如意篆,點燃裡麵的沉香後,放在殊麗半抬起的右手上。
白煙嫋嫋,從鏤空香蓋裡飄出,與夜色融入一體,隻是苦了維持姿態的人。
陳述白開始作畫。
殊麗起初還能忍,沒一會兒就腰肢乏力、肩胛酸痛,很想垂下手緩一緩。
陳述白畫著畫著,覺得意境有了,風/情不夠,他再次走上前,扯下殊麗一側衣襟。
瑩潤的肩頭在月光下散發柔白的光,露出的鎖骨更是引人遐想,陳述白撈起一條魚苗,就著手掌的水傾倒。
殊麗僵坐不動,感覺鎖骨一涼。
天子在她鎖骨上養魚??
可那魚苗不夠小,沒幾下就自己跳回了水缸,餘下的水順著肩頭流下,打濕了裙麵。
陳述白拍了一下殊麗另一側肩,“你這邊太高。”
殊麗哼唧兩聲,“奴婢太累了。”
“再忍忍。”陳述白抬手捧起她的右臂,小幅度地按揉幾下算是給她緩解疲乏了。
殊麗怔住,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讓狗皇帝服侍......
“安撫”了小獸後,陳述白回到畫架前,開始勾勒眼前的景致,他畫得認真,手上動作極穩,很快勾勒出月下美人的背影輪廓。等到勾勒左肩時,不自覺地加重了呼吸。
畫完草圖,陳述白放下筆,“歇吧。”
殊麗垂下手,將小香爐放在缸的邊緣,攏好垂下的衣襟,若不是有月色為掩,陳述白定能瞧見女子的耳尖有多紅。
“過來看看。”陳述白細細打量著自己的畫作,拍了拍身側。
殊麗揉揉手臂,慢慢走過去,附身看向畫中的自己,不自覺驚歎天子的畫功,“陛下畫得真好。”
“不必違心,沒有打賞。”陳述白開始在畫板上調色,每一處色彩都被調得精準,可膚色那裡還是差了許多,殊麗皮膚柔白,很難調出來,筆下則是多一分雪白,少一分奶白,試了幾次也不滿意,他忽然抬手往殊麗臉上塗了一筆。
殊麗立即閉眼,心裡把他罵個遍。
陳述白研究了一會兒色彩的偏差,沒再遲疑,開始為那側雪肩上顏色。
一幅月下美人圖完成後,他把殊麗拽至畫紙前,依著醉眼看去,仿若女子就是從畫中走出來的。
殊麗去碰畫中的自己,被他拍開,“沒乾。”
“陛下要把這幅畫送給奴婢嗎?”
“想得美。”
皇帝禦筆所作,無論畫功,都是千金難求的。
殊麗暗自撇撇嘴,真小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