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2 / 2)

宮女在逃 怡米 13249 字 10個月前

其實,他內心也是極為矛盾,那重影子分明是他,隻要他攤開真相,兩人之間就不會再有那麼多彎彎繞,可骨子裡的清傲又不允許他敗給任何人,包括另一個自己。

而且,他清楚地知道,殊麗喜歡的人是元佑,不是他陳述白。

越想越慪火,當初自己不該以“元佑”的身份招惹她,奈何被“影子”帶來的新鮮感吞噬了理智,加上想要逗她露出真性情,才一再淪陷,如今卻要自己買賬。

以後,還是少以“元佑”的身份出現在她麵前。

“喜歡嗎?”

粗糲的指腹揩上她的朱唇,脈管的血液也漸漸沸騰起來,為她的甜美、妖嬈。

殊麗愣在塌上,憶起被元佑奪吻的那晚,雖手上拒絕,可心裡是臣服的,甚至生出了不該有的刺激感,刺激著她墜入深淵。

而此刻,麵對天子的奪吻,除了一絲絲清爽的氣息和微涼的觸感,再無其他,甚至心如止水,掀不起波瀾。

“喜歡,奴婢喜歡的。”

看出她的言不由衷,陳述白握了握拳,指骨發出咯咯的聲響,他扣住她的下巴,緊盯著她快要溢出淚意的杏眼,冷笑一聲,喜歡那就受著。

不明的嫉火點燃了血液,他再次低頭,精準地印上她的唇,不再淺嘗輒止,不再給她適應的時間,毫無顧忌地撬開她的牙關。

可與預估的不同,那次初吻,她是緊閉著牙關,而這一次,她失了抵抗,乖順地張開了口。

吻,是有聲響的,狎昵窒息,偏又激蕩起靈魂深處的顫栗,陳述白邊吻著她邊觀察她的表情,始終沒有合上眼簾,如隱於暗處的獵豹,窺視著獵物的一舉一動。

殊麗卻早早閉上了眼,截斷了湧出的淚,不讓淚水流出眼簾。

可淚水蓄在眼眶裡打轉時,是截流不住的,一滴滴如斷線的珠子滾落而出,滾燙而珍貴。

而就在最先溢出的淚滴彙入兩人的唇角時,陳述白忽然退開,長指靈活地勾住了她的裙帶,向外一瞥,衣衫如滴入水中的霧藍色墨滴,在淨水中蕩開。

“陛下......”

殊麗蜷起腳趾,緊張地睜開了眼,大顆大顆欲墜不墜的眼淚落了下來,滴在塌上竹席的織網裡。

這麼多年的隱忍,早已習慣了無情緒的呻/吟,而非大聲痛哭。

用手背蹭掉她流出的淚,陳述白煩躁不已,揪住她的衣領將人拉坐起來,扣在懷裡肆意地吻起來。

從額頭到眉心,從眼尾到耳根,從鼻尖到人中,絲毫不給她討饒的機會,讓她彙集他的氣息,全身心地接受他。

比起元佑,他強勢得多。

殊麗被壓住膝蓋,如同甲板上跳躍許久的魚,沒了鮮活氣兒,任捕撈者肆為。

馬車硌到不算平整的土地,發出咕嚕咕嚕的車輪聲,侍衛們護送著聖駕,絲毫沒有察覺裡麵流露的險情。

殊麗被摁在塌沿,長發垂在車底的毯子上,仰頭承吻。

陳述白吻得急切,不放過她唇上的一點軟肉,那吻愈發遊弋,越過綿延,落在襯裙的薔薇花上,而那朵薔薇生在了妖嬈之上。

殊麗彆過臉,感受到冷欲的熱情,無助又無奈,伸手拽住了垂下的殘破紗簾。

“哭什麼?”

陳述白紅著眼尾,忽然扶住她的後腦勺,將人抱坐起來,吻著她一側頜骨,讓她雙臂搭在自己肩上。

殊麗軟綿地趴在他身上,咬破的舌尖滲出血,染在了他的肩頭。

餘光掃到血色漫開,陳述白扯過毯子,蓋住她白皙的肩,又問了一遍:“不情願為何不拒絕?”

殊麗麵色失血,黑瞳無光,意識慢了一拍,脫口而出:“奴婢拒絕得了嗎?陛下給奴婢拒絕的機會嗎?”

陳述白俊臉徹底沉下,扣緊她的後頸,迫她仰視對望,“再說一遍。”

意識回籠,殊麗沒膽兒再說,主動摟住他的肩,送上了吻,吻在他的側臉上,聲音輕渺,“陛下想要就要吧,奴婢是自願的。”

自願個屁!

陳述白忍住想要爆粗口的念頭,拉開與她的距離,深深望進她黯淡的眸子,與桃林那日半點兒不同。

那時,她雖羞赧,卻能看出是享受的,是喜歡的,是想要回應的,此刻,她一副死魚模樣淡了他的胃口,再提不起興致。

“下去。”

他推開她,冷著臉整理衣襟。

殊麗被大力推開,順勢從塌沿滑落,跌坐在地,殘破的襯裙堪堪遮住臀胯,露出修長的腿和一雙套著綾襪的玉足。

因腿生得漂亮,穿著綾襪更顯小腿勻稱,引人視線。

陳述白沒想到自己會將她推在地上,下意識想要攙扶,卻生生壓製住了憐愛的心,靠坐在塌上冰冷地睥睨著她。

他是天子,根本不需要強要一個女人,而她為了“另一個人”選擇背叛,何其愚蠢,與她那個好友有什麼區彆?!

心口不可抑止地跳動起來,顯然是被氣的,他手捂胸口,仰頭閉目,淡淡道:“穿好衣裙,滾出去。”

殊麗拿起散落在各處的衣裳,狼狽地穿戴起來,比起自己,塌上之人隻亂了前襟,絲毫不損貴氣。

這便是主子和奴婢的區彆,殊麗心痛到麻木,若是換作正妻皇後,他絕不會在馬車上行那荒唐事。

他會給予正妻絕對的尊重,與之交頸巹飲,修百年之好,而她在他眼裡,不過是個可以隨意采擷又隨意可以丟棄的野花罷了。

“奴婢告退。”

哽咽著嗓子,她跪地一拜,轉身出了馬車,身上除了被撕破的襯裙,其餘衣裳沒有異樣,自然不會叫車外的人懷疑。

車廂內靜了下來,不再有窸窸窣窣的穿衣聲,陳述白捏捏眉骨,慢慢冷靜了下來。

若他不想,沒有人可以左右他的心情,既然殊麗不珍惜寵愛,那就由她去吧,不過一個女人罷了。

他說服著自己,深眸漸漸犀利。

回到木桃所在的馬車,殊麗將被陳述白撕掉的襯裙塞進了包袱,不管木桃怎麼問,她也沒有回答,隻疲憊地笑著,“小桃兒,看著點時辰,我想睡一會兒。”

蜷縮在簡易的小塌上,提不起丁點兒力氣,她很快睡去,夢裡皆是混沌噩夢。

走過很遠的路程後,車隊歸京,陳述白很快投入朝堂,沒再傳喚過殊麗守夜。

**

聖駕回宮,燕寢內外燈火通明,比之那邊,尚衣監冷清又安靜。

殊麗換回尚宮服,坐在銅鏡前一邊梳理長發,一邊聽著管事繡女稟告宮裡發生的事。

“你說,景仁宮被調走了兩個婆子?”

“是啊,聽說被送去了浣衣局。”

那很可能活著走不出來了……

殊麗記得那日兩人欺負禾韻的場景,不知是何人幫了禾韻一把,“回去休息吧,這段時日辛苦了。”

管事繡女離開後,她放下桃木梳,拉開妝台上的抽屜,拿出用紅布包裹的木簪,插在了發髻上。

簡單一支發簪,不值幾個錢,卻成了她那些珠翠裡最被寶貝的首飾,卻也隻能在夜深人靜時拿出來戴戴。

雲月來去,靜逸無聲。

沒幾日,到了出宮探望陳呦鳴的日子。殊麗乘坐馬車去往皇城宋府,將幾本關於刺繡的書籍拿給陳呦鳴。

陳呦鳴是個聰慧的人,閒來無事整日沉迷於刺繡,進步極快,在殊麗的指點下,能完完整整繡出一幅花鳥嬉戲圖。

“如何?”

“很不錯。”殊麗沒有挑出毛病,暗歎皇家子女的天賦異稟。

“是你教得好,我得叫你一聲師傅了。”陳呦鳴將繡帕從繡棚上取下,係在殊麗腰間,“作為答謝,送你了。”

等回頭她能東山再起,成就一番事業,一定會重重答謝殊麗,隻是有些話現在說來輕浮,沒有意義。

“那多謝了。”殊麗翻開刺繡書籍,耐心給她講起相關的知識。

宋夫人留殊麗在府中用膳,殊麗笑著婉拒,帶著車夫和侍衛去了街市,想買些小吃拿回尚衣監,分給繡女們品嘗。

出乎意料,她又遇見了扮作盲人畫師的陳斯年。

聽宋夫人說,大將軍府聘請了一位盲人畫師,想必就是他。既有了落腳地兒,怎又出來拉生意了?

殊麗沒有過多在意,撂下簾子,沒有過去打招呼,可陳斯年還是注意到了她,站起身攔住馬車,“好巧。”

畢竟救過自己,殊麗不想失了禮數,同車夫說了一聲,讓他帶著人去街頭等她。

“你不是盲人。”

她語氣篤定。

陳斯年愣了下,隨即笑開,“在下是想以此為噱頭,博些名氣,還望娘子勿怪。”

殊麗根本不在乎他的為人,他怎樣,都與她無關,“郎君不是被大將軍府聘用了麼,怎地又出街為人作畫?”

“府中太過清閒,怕失了初衷,便跟大郎君打了招呼,每日出來兩個時辰,尋幾個有緣人作畫。”

那還真是有緣人,一幅畫要花上二兩銀子呢。按照他這個賺法,不出兩年就能在城中開一家畫肆。殊麗淡淡搖頭,恰有霜颸拂過,她抬起手,將落在肩上的楓葉撚在指尖。

陳斯年凝著她那張略帶憂愁的俏臉,試問道:“娘子若不忙,可否容在下為你做幅畫?”

沒等她拒絕,他接著道:“不收銀子。”

殊麗搖搖頭,起身敷衍道:“還是一視同仁為好,我願意付錢,不過,今日不便久留,改日吧。”

“那就改日。”陳斯年跟著站起身,朝她背影一揖,隨後看向被她扔在地上的楓葉,彎腰拾起,粘在了畫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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