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麗抓緊絨毯,恨不能拽出絲線,“慢點,慢點......”
她月事六七日,陳述白卻像是餓了半年之久,一時難以自控,將人欺負的泣不成聲。
前十七年的眼淚,都沒有這段時日流淌得多。
他孜孜不倦,沉溺於她的溫柔,漸漸淪陷了理智,將最粗野的一麵淋漓儘展。
五六次後,殊麗捂住心口,感覺這裡都快碎了。
倏地,腳踝又是一緊,她驚恐地蹬了蹬,眸中晶瑩,恨不能罵出聲。
狗皇帝,沒完沒了!
次日休沐,殊麗忍著不適坐起身時,錦衾自肩頭滑落,雪白的肩上大片的紫紅觸目驚心,足見昨夜的瘋狂。
身側空蕩蕩的,早已涼了枕被,可凹陷的痕跡尚在。
頂著一頭亂蓬蓬的長發,殊麗赤腳站在絨毯上,卻因雙膝無力差點跌倒,幸扶住了一側床柱。
禦貓哧溜過來,不停蹭著她腳踝的金鈴鐺,殊麗這才想起好些日子沒見到它了。
“老夥計,你去哪裡了?”撈起胖成球的禦貓,殊麗眉眼含笑,抱著它坐在床邊軟塌上。
日光伴著秋風徐徐吹入窗縫,帶來絲絲沁涼,殊麗抱緊禦貓取暖,巴掌大的臉蛋埋在禦貓厚實的毛發中。
可抱著抱著,她察覺出異常,禦貓肚子大了不少。
“懷上了?”殊麗將它放在塌上,摸了摸它的肚皮,驚喜又詫異,禦前沒有小公貓呀,不會是野貓吧......
集宮人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禦貓,竟找了個“野小夥”,想想都有趣,殊麗抱著它蹭了蹭臉,“等你主子知道了,會不會罰你?”
“喵~”禦貓叫了叫,炸起了毛。
這時,陳述白敞著中衣走出來,肌理分明的胸膛在衣襟開合中若隱若現,“嘀咕什麼呢?”
他走到塌前,極為自然地攬住殊麗,蹭了蹭她的側額,臉上還沾著水珠,順著下頜滴在了殊麗的手背上。
有那麼一瞬間,殊麗承認自己心跳漏了半拍,可也僅僅那麼一瞬,沒有掀起太大的波瀾,“老小伴兒回來了。”
這是殊麗偷偷給禦貓起的名字,她一邊抓揉禦貓的腦袋,一邊仰頭解釋。
日光照在她的半邊臉上,白裡透粉,瞳光淺漾,連耳尖都呈現出漂亮的玫紅,美得綺粲玓瓅,深深映入男人的眼中。
陳述白的目光沒有落在禦貓上,附身在她眼尾輕輕落下一吻,沒有任何旖旎,仿若在親吻聖潔的雲。
殊麗不知他今日是心情好還是不太忙,總之是不正常的。
“喵~”
禦貓不怕陳述白,還喜歡翻著肚皮衝他撒嬌,大大的肚子自然引起了陳述白的注意。
劍眉微微一攏,他麵無表情地問道:“在哪裡懷的?”
難怪前些日子總是亂叫,後來就消失了影蹤。
殊麗丈量著貓咪的肚圍,笑道:“可能是野貓,陛下會讓它生下來嗎?”
陳述白也是第一次養貓,又沒時間與它交流互動,都是殊麗和馮連寬在照顧,“會是雜種的。”
輕輕一句話,不知觸碰到了殊麗哪根心弦,她下意識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若自己無意懷了龍子,也會被說成是雜種嗎?
雖然不會有懷上的可能,但她莫名覺得刺耳。
陳述白沒有察覺出她的異樣,走到屏折前更換了一套常服,係好腰封時,稍稍探過身,“以後你在燕寢放些更換的衣裙。”
殊麗沒有聽進去,還在一下下輕撫禦貓的肚子。
前半晌,陳述白批閱了大量奏折,臨到晌午時,帶著殊麗去往皇家馬廄,選了一匹白馬。
“會騎嗎?”他翻身上馬後,朝殊麗伸出手,“踩著馬鐙上來。”
殊麗照做,握住他伸來的手,踩著馬鐙跨坐在馬鞍上。
有些硌腿。
“新換的馬鞍,會有些硌。”陳述白自身後擁住她,拿起韁繩,一夾馬腹,馬匹噠噠地小跑起來,沒有雜絲的鬃毛和馬尾甩來甩去,在青青草地上靚麗耀眼。
帝王的坐騎都是馬中翹楚,何況是他的枕邊人,肯定會是鐘鳴鼎食之家的閨秀。
殊麗雙手無助地扶住馬鞍,心思飄遠,感覺這份寵愛虛無縹緲,經不起日照。她更喜歡踏實的日子,哪怕苦一些、累一些,卻是自己撐起的天地。
察覺到懷裡的人兒不專心,陳述白以為她今日不喜騎馬,沒有不悅,帶著她去往校場。
“喜歡投壺嗎?”
女子一般都會喜歡吧,他略略地想,完全沒察覺自己在刻意討好她。
殊麗興致缺缺,還是笑著點了點頭,“喜歡。”
兩人來到投壺場地,因秋風作祟,殊麗投了幾次也沒有投進,“風太大了。”
月白的鬥篷在她肩上獵獵拂動,發梢也被吹亂,足見場地的風有多大。
陳述白笑笑,拉著她站遠了些,叫人取來弓箭,貼在她耳邊道:“投不進去就賴風?”
殊麗縮縮脖子,總感覺兩人親密的越了雷池,可主動權在他,沒有她喊停的份兒。
陳述白握住她的手拉開弓身,直指壺嘴,卻在鬆弦前,斜舉弓箭,指向天空的雲朵。
下一瞬,箭矢離弦,斜射入空,呈弧形射入壺嘴。
殊麗驚歎一聲“好箭法”,扭頭看向身後的男人,耳朵無意中擦過了他的唇。
陳述白毫不客氣地咬了一下她泛紅的耳廓,還用舌尖刮了一下,這才將弓扔回侍衛手裡,帶著殊麗去往其他場地。
軍營那邊開始午休,有詩情的上將軍正帶著十來個儒將坐在開滿桂花的小園中“頂針續麻”。
所謂頂針續麻,就是成語或詩文的接龍,以尾字為首字,接替下去。
幾人正接得酣暢,忽見杏黃垂簾華蓋緩緩移來,下麵還有兩道身形,將領們立馬起身行禮,高呼萬歲。
陳述白在軍營中比在朝堂之中溫和許多,麵上會帶著三分笑,“在玩什麼?”
上將軍笑道:“回陛下,末將等在進行頂針續麻,陛下要不要......一起?”
站在華蓋之外的馮姬捂嘴偷笑:“上將軍若是邀了陛下,不就隻有輸的份兒。”
大雍將士驍勇強悍,哪裡聽得了“輸”這個字,不過因為麵前的人是天子,他們沒有覺得被冒犯。
陳述白能感受到將士們的執著和熱忱,微抬衣袂,“你們繼續。”
眾人互視幾眼,上將軍先邀請了馮連寬,又覷了一眼華蓋下的女子,心知她是尚衣監的掌印,“這位尚宮要不要參與?”
殊麗忙搖頭,她腹中那點墨水,跟人比試起來,無疑是嘩眾取寵。
這也是殊麗第一次生出想要用功讀書的念頭,不過,她在宮人裡算是墨水多的,至少在做宮學生時,從來沒有偷過懶。
接龍開始,殊麗站在陳述白身後認真聽著,覺得這些成語或詩文她也能接上一些,原來,並不很難,隻是沒有信心。
雙手不自覺攥住衣裙,欲欲躍試的勝負欲開始作祟,甚至在一人卡殼時,她還吐出了一句詩,因聲音太小,隻有前麵的陳述白聽清了。
回去的路上,陳述白屏退宮人,帶著殊麗漫步在扶桑花海中。
姹紫嫣紅的扶桑葳蕤繁盛,向陽而生。殊麗蹲下來,凝著星狀花瓣,在腦海裡形成了一張槿豔滿園的花田圖。
她睇著花,陳述白睇著她,很想將她變成指尖嬌花,簪於發髻,或藏於衣襟。
“很喜歡?”
殊麗脫口而出:“奴婢更喜歡月季。”
“說了,彆自稱奴婢。”陳述白拉起她,趁著四下空寂,拍了拍她的後麵,“不乖。”
殊麗哆嗦一下,左右瞧瞧,見侍衛們遠遠守著,大著膽兒的努下鼻子,“多年的習慣不好改。”
他們似乎陷入了一場畸形的暗昧,假戲真做,不知誰會先迷失,可握有主動權的一方不叫停,被迫承受的一方隻有配合的份兒。
知殊麗喜歡月季,陳述白就叫人打造了一副頭麵,發釵、珠花、步搖、耳璫、瓔珞全是以月季為框形,珠玉作配飾,精致絕倫,價值連城,連裝飾的妝奩都是用數十顆寶石鑲嵌而成的。
收到這盒頭麵時,殊麗都快以為陳述白要為她送嫁。
“陛下也太闊氣了。”晚娘瞧見後,躺在老爺椅上止不住感歎。
冰涼涼的頭麵在燈光下散發著耀目的光,映入殊麗平靜的眼眸中,她有些抗拒這種極致的寵愛,總覺得光鮮璀璨的事物不該屬於她。
璀璨固然美好,可停留太短,稍縱即逝。
再說,她心裡有過一個男子,再裝不下另一個。
入夜,殊麗迷迷糊糊間,感覺有人在輕撫她的麵頰,驚嚇之際,於黑暗中瞧見一個模糊的輪廓。
“陛下。”
她不適地往枕頭上退去,撐住了壓下來的男人。
他怎麼來了?今晚不是她守夜......
陳述白不由分說地掰開她兩隻手腕壓在枕頭兩側,帶著酒氣啃咬她的麵頰。
殊麗彆過臉,確認屋裡沒有旁人,才鬆了力道,任由他自己折騰了會兒。
嬌麗的麵靨還是不可抑止的泛起粉紅,像是茫茫白雪幻化出的水嫩桃色。
她仰頭迎合,小巧的足微微上抬,大腳趾掛在了鞶革兩側,這樣似乎能剩出不少力氣。
可這樣,不方便他動作。
大手抓住不老實的小腳,往外一撇,隨即拽住了素麵裙裳。
殊麗攥住木床邊沿,體會到了上天入地的滋味,平心而論,深宮寂寥,吃到甜頭後,也有種想要被夜夜澆灌的貪婪,可三四次後,就趨於下風,敗給了索取無度的人。
“喜歡朕送你的東西嗎?”陳述白聲線沉沉,額頭溢汗。
殊麗深呼吸幾下,舔了舔唇,“陛下送的,我都喜歡。”
沒感受到她的真心,陳述白曲起膝,優美流暢的線條緊繃。
“喜歡…喜歡的…很喜歡…”
一聲妙音溢出嗓子眼,殊麗趕忙端正態度。
陳述白嗤了聲“虛偽”,用舌尖在她的耳廓上畫了一朵月季花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