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殊麗遣退宮侍,趴在塌前,盯著陳述白蒼白的臉,為他一點點擦拭額頭的細汗。
“睡吧,我陪著你。”
陳述白眼皮沉重,握了握她的手,“大寶兒睡著了嗎?我想看看她。”
忍了那麼久的疼,出了那麼多血,心裡還惦記著女兒,殊麗無奈地搖搖頭,起身走向對麵的西臥,甫一打簾就聽見哇哇的哭聲。
尋常這個時辰,小家夥喝完奶,會先睡一覺,不哭不鬨的,今兒是怎麼了?
抱起哭腫眼睛的女兒,殊麗走向對麵的東臥,輕聲細哄,可無論怎麼哄,大寶兒一直在哭,直到見到撐起身的爹爹才停罷,眼角還掛著晶瑩的淚。
這便是血濃於水麼,那麼小,也能感受到爹爹剛剛經曆了一場病痛的折磨?
殊麗將大寶兒放在塌上,朝她背後塞了一個軟枕,拿出絹帕為她擦拭淚花,“大寶兒在擔心爹爹呀,爹爹沒事。”
小家夥扁起嘴,上唇陷入下唇裡,露出粉粉的軟肉,黑漆漆的大眼睛忽閃忽閃惹人憐,卻因不會講話,無法表達清楚自己的情緒。
陳述白心軟的一塌糊塗,揉了揉她的腦袋,“爹爹沒事,你瞧。”
大寶兒像是聽懂了這句話,兩條小胳膊往前一撲,作勢要爬過去,被殊麗攔下,“爹爹身上有傷,咱們明兒再跟爹爹親近,嗯?”
大寶兒抱住娘親的手臂,可憐巴巴地盯著爹爹,可下一息,瞌睡蟲上頭,打個哈欠啪嘰倒在了塌上。
殿內陷入靜默,殊麗和陳述白對視一眼,驚奇又好笑,他們的女兒還真是能吃能睡。
將大寶兒抱回給乳娘和木桃,殊麗分析道:“大寶兒也許不是因為擔心你才一直哭,而是睡前沒瞧見我不習慣。”
陳述白緩緩挪動,躺回塌上,語氣透著縱容,“嗯,閨女更親近你。”
殊麗下意識揚起下頷,略帶幾分為母的傲嬌,那是,她的女兒肯定最親近她呀,當然,元栩是個例外。
倏然,耳邊傳來一道詢問:“漲奶嗎?”
“嗯?”殊麗沒懂他的意思,待反應過來時,俏臉泛紅,快步走向屏折,才不想回答他的問題,虛弱成這樣還想著逗她。看她羞赧,陳述白單手搭在發燙的額頭上,疲憊地笑了。
換好寢裙,殊麗坐回塌邊,摸了一下他的額頭,據謝紹辰說,清毒後體會升高是正常現象,她沒過多在意,“要回床上嗎?”
陳述白搖搖頭,“夜裡不折騰你了,你好好睡一晚。”
還知道見外了,殊麗沒接話,卷起他中衣的下擺,看向腹部的傷口。
離傷口不遠的側腰,已經受過一次傷,還是被她親手捅的,多少有點過意不去,“很疼吧。”
“你不回答我,我也不回答你。”
都什麼時候了,還沒個正經,殊麗好氣道:“我有些漲,等會兒叫醒大寶兒,喂她一頓便是。”
每日傍晚,她都會按時喂大寶兒喝奶,夜裡才不至於那麼疼,今兒為了守在陳述白身邊,忽略了這步,現在開始不適了。
不過作為交換,他也得說實話。
殊麗挑起黛眉,一臉嚴肅。
陳述白扯扯嘴角,“沒事,放心。”
“我還是扶你去床上吧。”
睡塌再舒服,也不如龍床寬敞,今晚,殊麗寧願自己睡塌,也不想委屈了他。
擰不過她,陳述白伸過手臂,示意她借個肩膀。
殊麗費力撐起他的重量,一隻手自然而然搭上他的側腰,步履不穩地走向龍床,白皙的臉蛋呈現成紅暈,不知是累的還是羞的。
“你”
碰了哪裡
陳述白一副君子模樣,大手握成拳,避開了她濕了的前襟。
殊麗忍得難受,想要立即把大寶兒叫醒,或是找鄭尚宮來幫忙,可這會兒,必須把肩頭的男人送到床邊。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陳述白扶坐在床上,殊麗斜靠在一側喘著氣兒,前襟濕染了一片。
攏了攏霞綃襟領,她準備去往對麵,可就在邁開步子時,坐著的男人忽然扼住她的腕子,將人輕輕帶進懷裡,抱坐在腿上。
殊麗激靈一下,潛意識裡要護著他的傷口,縱使抬手去擋,也隻是以十根手指抵在了他胸口,聲音帶了一絲軟嬌,“彆鬨,你好好休息。”
剛清了毒,可不能做那事兒。
陳述白摟緊她愈發誘盈的腰,深深嗅了一下那股夾雜雛菊、蘭花、茉莉和木質香的味道,如今還多了奶香。
“我幫你。”
開腔時,已是嗓音濃喑。
殊麗怕他失控,糊弄般地嘬了一下他的鼻尖,軟了語氣:“等恢複了我都依你。”
說出這句話,幾乎用儘了熱忱和勇氣,她本就對那事兒不癡迷,舒服了喟歎,不舒服擰眉,不觸碰也不會刻意去想,哪像他,外表禁欲寡淡,塌上所求無度。
陳述白將她拉回身邊,“大寶兒剛睡下,還是彆叫醒她了。”
“那我去找鄭尚宮幫忙。”
陳述白沒依她,放下帷幔,大手勾住了她寢裙的係帶,“找外人幫什麼忙,不是還有為夫麼。”
說著,長指一扯,褰開上襦,靠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