慣得他!
腹誹一句,她扯把椅子坐在門口,從晌午等到了申時。
耐心被消磨殆儘,她站起身走進裡間,不耐煩地問:“有完沒完?”
陳斯年正抱著一捆嫣色鳳尾羅比量,見她進來,隨手一撇,“選好了,走吧。”
見他拿起另一捆,關婉韻狐疑起來,“你剛剛......”
“要你管啊?”
關婉韻翻個白眼,為他付了賬,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布莊。
陳斯年抱著布匹,扭頭向店家交代道:“按我說的,儘快做好。”
店家那會兒就收了男人的銀子,樂嗬嗬保證道:“爺放心,包您滿意。”
陳斯年點點頭,抱著布匹追上關婉韻,用餘光打量起她的三圍,也不知自己估量的準不準。
暗想著她穿上嫣色長裙,發綰高髻,手執團扇,一扭一扭走路的樣子,一定......很好笑。
想著想著,還笑出了聲。
關婉韻看傻子一樣看他一眼,又看看四周,側抬腿踢了一下他的小腿肚,“丟不丟人?”
陳斯年咳了咳,嘴角抿出一抹弧度,眼底也跟著柔和起來。
“出來一趟,吃點什麼再回去。”
“還吃?”
“怎麼,上次你偷溜,把我撂在那兒,不該賠禮道歉?”
關婉韻深深呼吸,假笑著指了指前方,“隨便點,我請!”
出乎意料,陳斯年沒有挑選價格昂貴顯排場的酒樓,而是選了一家小店,點了一道酸菜魚,外加兩碗米飯和一盤鹵串。
關婉韻將信將疑地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隔壁桌冒熱氣的魚鍋,忽然來了食欲,“我可讓你挑了,是你挑的這家,以後少拿這事兒陰損我。”
“你不小氣,行了吧。”
陳斯年放下布匹,拿過酒盅,讓夥計先上了酒。
“真要攆我走?”
聽聽,多委屈,若非了解他的為人,關婉韻真會因為愧疚遂了他的願,“寒舍有什麼好的?飯菜不香、茶酒不貴,連衣裳都沒有拿得出手的,住進來多沒意思,還不如去儀寧公主府蹭吃蹭喝呢。”
陳斯年隨口回道:“那兒又沒有你。”
話落,自己噎住了,俊麵泛起紅霞。
關婉韻也尷尬,輕輕哼道:“那裡沒有任你欺負的我是不是?果真是個混蛋。”
陳斯年磨磨後牙槽,並非因為她的話,而是因為自己的失言。
怎會有這種想法?
沒有她,日月還不交替了?
煩躁的不行,他扭頭問道:“跑堂,何時上菜?”
夥計麵露難色,“不是,客官,您不才點完......”
桌子下,關婉韻踢他一腳,“有毛病啊!”
陳斯年拍拍靴麵,起身去淨手,回來時臉上沾了水,像是為了冷靜特意抹把臉。
關婉韻沒注意細節,等魚鍋端上來,舔了舔唇,比起昂貴的精致菜肴,她更喜歡接地氣的飯菜。
“喝。”舉起酒盅,跟對麵的女子碰了下,陳斯年仰頭飲酒,慢吞吞拿起筷子,夾起魚片送入口中。
酸酸的,辣辣的,麻麻的,卻很香濃,跟他此刻的心境很像。
為何會像呢?
伴著麻油的熱氣拂過麵龐,他眨眨眼,凝向對麵吃得香噴噴的女子,忽然心口異動,感覺心臟在不受控製地亂跳。
無意識攥緊手中的筷子,他連吃了幾大口魚肉,又喝了一小碗湯,想要忽略這種異樣,全然沒注意到,自己夾的全是肉,剩的全是菜。
關婉韻氣得差點拍桌,咬牙切齒道:“混蛋,我也愛吃肉!”
陳斯年反應過來時,左腮還裝著飯菜,見她生氣,一口咽了下去,撓撓眉,“再加些?”
色香味俱全,勾饞味蕾,關婉韻點了頭,讓夥計加了魚肉。
這一次,陳斯年儘量吃菜,沒有去搶肉。
潛意識裡,他在照顧她。
可,曾經那個不可一世的陳斯年,還去顧慮這麼多?
她在他心中,好像越來越特彆了......
想到此,他又看向關婉韻,微斂眼眸,“夜叉,問你個事唄。”
“嗯。”
“你覺得阿斐如何?”
“挺乖一孩子。”
陳斯年彎彎唇,忽然伸手覆在她的左手手背上,“要不,咱們湊合湊合得了。”
關婉韻剛巧吃到一粒麻椒,炸開在舌尖,麻得直嗬氣,眼淚汪汪地問道:“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