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哼笑一聲,揮退幕僚,狠狠擲碎一個杯盞,若非陳述白插手,任宋太師怎麼折騰,也絕不會撬開那批死士的嘴。
今日因為此事,挨了一巴掌,一側腮幫腫得老高,太子心裡窩火,隨手拉過一個侍女抗在肩頭,大步走向內殿。
馮連寬奉旨前來送消腫的膏藥,卻被侍衛攔在正殿外,當聽得殿中傳來難耐的聲響時,挑了挑眉,將藥膏遞給侍衛,叮囑他們拿給太子,“是陛下叫咱家送過來的。”
說完,笑著轉身,眼含鄙夷。
貪圖逍遙快活的儲君,哪裡能扛起錦繡山河!陛下糊塗,寵溺長子,排擠其他兒子,任太子長歪,昏庸無度。
幾日後,當陳述白接到馮連寬派人送來的口信時,正坐在郊外小樓內撫琴,琴聲悠揚,不受浮沉世間乾擾。
老皇帝對他戒備極深,想要奪權,需靜待時機,好在陳依暮是個飯桶,不必多費精力鏟除掉。
殊麗被宋夫人送過來時,恰好瞧見陳述白嘴角浮現一抹譏笑,可就在轉眸看向她時,那股子陰鬱瞬間煙消雲散,流露出暖意。
“可有煩心事?”出於禮貌,殊麗隨口一問。
陳述白看向她身後的宋夫人,淡笑頷首,“勞煩師母送麗兒過來。”
麗兒
不隻殊麗,連宋夫人都覺彆扭,怎麼忽然就叫得如此親昵了?不過,能湊合二人是關鍵,她眉眼帶笑道:“老身去附近的莊園買秋果,順便將麗麗送來殿下這裡,稍後再接回去。”
送宋夫人離開時,陳述白道:“師母費心了,待會兒我送她回去便是。”
“那也好,府上隨時給你們留門。”
等太師府馬車駛遠,陳述白轉身拉住殊麗的手,“回屋吧。”
殊麗悶頭跟著走進小樓,剛聽得門扉閉合的聲音,腰肢徒然一緊。
陳述白自後麵抱住她,不給她反應的機會,將她壓於門口的圓桌前,“請了你幾日,今兒才答應邀約,是不是太狠心了?”
殊麗試著撐起身子,顛了顛趴在她背上的男人,“你找我能有什麼要事?我懶得應你。”
沒想到自己在她心裡如此不著調,陳述白埋頭在她濃密的長發中輕笑,單手自腰側環過,撐開五指撫上她腰間的蝴蝶結。
“彆縮肩。”
殊麗吐出口氣,儘量放鬆身體,“找我什麼事?”
“你不都說了,我能有什麼事。”
“”
殊麗低頭扯著他環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我都來了,你彆跟小孩子一樣賭氣。”
陳述白並未因她的愛答不理而賭氣,倒是驚喜於她今日能夠登門,不過,她都這樣說了,他還是得配合著演會兒。
“看你怎麼哄吧。”
殊麗張張嘴,欲言又止,覺得他賴皮到不可思議,“我不想哄你。”
“那就依我。”
將人翻轉過來,陳述白抬起她的下頷,傾身吻了過去。
殊麗偏頭,感受到男人的唇落在耳根。
她臉紅心跳的模樣,比平日鮮活許多,幾乎與夢境重合,陳述白輕吻一下她的側額,拉著她走向琴幾,“會撫琴嗎?”
“不會”
“我教你。”
端坐在琴幾旁,雙手被男人自身後抓住,那種熟悉感再次襲來,殊麗甩甩頭,可腦海裡的畫麵愈發清晰。
雕梁畫棟的寢殿內,輕煙拂麵,貓兒慵懶地添著爪,窩在一對男女身邊。
男女相擁於琴幾前,彈奏著曲子。
女子不愛學,撒嬌耍賴,男子寵溺縱容,撫著她的發。
為何,為何腦海中會幻化出這幀場景?
殊麗疑惑不解,卻在頸後襲來溫熱氣息時反應過來,扭頭道:“我們好像真的見過。”
陳述白抓著她的手撥弄起琴弦,唇齒溢出淺笑,“是見過的。”
“你知道?”
“我不是跟你講過,我在夢裡見過你。”
殊麗扯扯嘴角,嘟囔道:“那晚,我當你在騙我。”
“是真的,不過都說春/夢了無痕,但我記得清清楚楚,夢裡的你,更乖一點。”
殊麗忍不住用手肘戳了他一下,哪有人將夢境大喇喇地講出來啊,他不羞,她還羞呢。
見她耳朵又紅了起來,陳述白甚覺有趣,張開嘴輕咬,果見小娘子縮了肩膀,變成鵪鶉。
“你乖一點,我不介意好好跟你講講夢境,說不定咱們能發現什麼大秘密。”
殊麗實在不想跟他膩歪在一起學琴了,或者說,不想被騙了,他哪裡是在教她練琴,分明是在戲弄人。
可沒等她站起身,陳述白忽然掐著她的下頷扭過她的腦袋,認真問道:“那,要不要跟我試試夢境裡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