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未知之事(2 / 2)

他曾得意道。“這叫什麼?這叫暢遊在知識的海洋,我做夢都在升級。”

最後,他的房間裡除了書就是床。

哦,還有。

赤司征十郎從他的枕頭底下抽出了一本漫畫書。

赤司雅治喜歡看漫畫。

看來以後

給他燒東西,還得給他寄連載,要不催一催漫畫作者快點兒加更到完結吧。

赤司征十郎的大腦一刻不停的運轉著,卻好像分裂成兩個人般在聽另一個人思想,他的臉上沒什麼表情,指尖碰到什麼都能想到赤司雅治用它的模樣。

但是很平靜。

赤司征十郎將漫畫書留下來,把其他東西裝進箱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這麼平靜,應該是悲傷的,但好像還是缺點兒什麼。

紅發少年打開冰箱,冷白的光線照進他金色的瞳孔,他不出所料的看著一排排的咖啡。

赤司雅治喜歡喝咖啡,還得是冰的,他自己是醫生,卻總是用一種略微戲謔的語氣說:“我會注意的,大不了拚完這幾年就開始養生嘛。”

“趁年輕的時候打基,以後直接坐飛機。”

一些不著調的玩笑話,是赤司雅治升入高專後學的。

高專啊……

赤司征十郎放下那些文件,像是靜止住一般沒有動作,

赤司雅治本來是不需要去的。

他不去那裡也能過得很好。

很早之前,還未成長為少年的赤司雅治對他說,“我一定會成為第一個特級。”

“我隻是去學習,又不是不回來了。”

“我是去晉級的,不是一去不複返的。”

而現在,赤司征十郎很想對食言的他說,“那種話說出來,不就是一種另類的詛咒了嗎?”

他沒有埋怨赤司雅治成為咒術師。

因為那是雅治的選擇,他也努力平衡在兩個世界間轉悠。

收拾好遺物,赤司征十郎轉而開始接手赤司雅治的工作。

他需要過渡他的資金,不然那些錢會被上交給國家,轉讓的過程並不算困難,因為赤司雅治很多事都是以赤司征十郎的名義乾的,不知是有心還是無心,赤司征十郎還沒接替家主的位置,就已經有了家主的財力。

“……真是能乾啊……”

看著那些金融報表,還有項目清單,赤司征十郎低低的歎道。

“當著咒術師,是怎麼擠出時間打理這些的。”

“把這麼多錢交給我,我可不保證能用得比你好。”

他對著空氣說著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話。

隨後,他一頁頁的翻看赤司雅治的計劃書,一時不知該不該遺憾雅治沒有寫日記。

一個人死亡,他生前所做的所有事都會被親人捋一遍,比如手機的瀏覽記錄,聊天記錄,購買記錄,若是寫了日記,那真的會被人一邊尷尬一邊流淚一邊心痛的看下去。

計劃書很完整細致,畢竟就算是赤司雅治,也沒有大腦發達到隨時隨地都在掙錢。

忽然,赤司征十郎頓了下,

“盤星教?”他翻來覆去的看了看那個名字,“雅治還搞了個組織?”

令他格外震驚的是,盤星教裡有一堆大大小小的富豪財閥,且交錢都非常利落慷慨,但是那些錢好像暫時沒有規劃投到哪裡去,總不能無緣無故建個教會,還集這麼多運營資金吧。

看來他該去那組織一趟。

第二天,赤司征十郎給學校續請了一天假,獨自打車去了盤星教總部。

他進門時被攔住了,對方臉色有些不善,但聽到他報了名字後,表情突然變得十分精彩。

“赤司是……赤司雅治的那個赤司嗎?”

“是。”赤司征十郎溫雅的說道,即使被粗暴的攔住,他也展示著極好的修養,“我來處理一下他的工作。”

他說得理所應當,神色是不容拒絕的強硬。

安保小聲嘟囔了句,“這才高中生吧……赤司都這麼恐怖的嗎?”

轉而又笑道,“跟我來。”

他們走進從外看十分氣派的建築,裡麵的裝修是不出所料的豪華,畢竟是吸引了一堆金主的大教派,不能寒酸。

赤司征十郎見到了個意外的人。

他坐在本該是赤司雅治的位置上,臉色蒼白,眼底的倦色讓人懷疑他兩天未合眼了,他的手肘撐在桌子上,斜斜靠著身子,一手插進自己鬆散的黑發間,垂落的發絲淩亂的搭在他的眉骨間,比考試時答不出題的學生還苦惱的模樣。

失蹤的夏油傑。

赤司征十郎一眼認出了他。

他們上一次見麵的時候,還是鋼琴比賽的現場,那時候,這人滿臉都是意氣風發,有幾□□為咒術師的傲氣,幾分風華正茂的張揚。

又一次見麵,他沒有打招呼,而是口隨心動的說道,“你好像下一秒就要猝死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夏油傑抬眸看向他,並沒有被嚇到,看來早就知道有人來了。

赤司征十郎好像從他的神情裡看出了些許的……失望?

“咒術界好像正在找你。”赤司征十郎說,眸子靜靜的盯著他,“他們說你是叛徒,我站在這裡,不會下一秒就被你的咒靈吃掉了吧?”

而夏油傑嗤笑了一聲,“看你平時乖巧得跟個模範學生一樣,沒想到這麼膽大。”

一個少年,一個沒有戰鬥力的普通人,如今站在被通緝的“惡人”麵前,竟然神色平靜的說些刺激挑釁的話,不是瘋是什麼?

夏油傑撐著下巴,微微眯起眼看他,“難道你很相信那些爛橘子們說的話嗎?”

“我不相信。”赤司征十郎走近,並沒有坐下,而是就著高度差俯視他,“我要知道那天的真相。”

是了,是違和感。

赤司征十郎此刻終於明確,自己為什麼怪異的什麼情緒都沒有,

不是因為還未意識到從此往後都失去了重要之人,是因為他不相信赤司雅治死了。

赤司雅治怎麼會死?

他這麼聰明,這麼強大,就算死也不能如此無聲無息。

他想象不到赤司雅治的死亡,所以身體自動的不給予反應,導致他現在這幅……連他自己都厭惡畏懼的冷靜模樣。

“你怎麼看起來一點兒事都沒有?”夏油傑也發現了這一點,“你甚至比上一次見麵時氣色好了。”

“可能是我的身體素質比較好。”赤司征十郎說,“所以……雅治真的死了嗎?”

“死了。”

夏油傑回答得很快,讓征十郎都愣了下。

“但是不是因為咒靈反噬,不如說……”他笑起來,那笑容是硬扯出來的,虛假極了,“在最後一秒,都是咒靈在保護他。”

可惜,沒有神誌的咒靈漏掉了人類的武器,讓那顆普通的子彈貫入了脆弱的人體。

夏油傑把那天的經曆講給赤司征十郎聽了。

他帶有一種報複性心理,帶著想要拉著其他人一起痛苦的孤獨感,對一個從未涉足咒術界的少年,訴說了那裡的陰暗潮濕,那裡的漆黑泥濘。

說著說著,夏油傑的表情染上了淒苦濃重的恨意,他交叉的指節收緊顫抖,目光虛無的盯著桌子上的某一點,忽然聽到了一聲不自然的氣音。

夏油傑怔了下,止住了敘述,抬頭看過去。

卻見紅發少年垂著眸,無聲無息的流著眼淚,除了那

聲淺淺的抽泣,他沒有發出任何動靜。

那一刻……他的那隻金色的眼睛好像變成紅色的了。

“我……”夏油傑突然有些無措和愧疚,

“繼續說。”赤司征十郎用喑啞的嗓音說道,和他哭泣的動態不同,他的眼神格外冰冷,“我在聽。”

怎麼哭了?

夏油傑縮了縮指尖,

他剛剛隻是平直的說著爛橘子的醜惡計劃,說父與母被封印,說雅治被委派了任務並叫自己跟隨,還沒說到被眾人圍攻的那一段……

“基本上……雅治就是這麼被害死的。”夏油傑簡短的總結了一下,“隨後我殺了所有人,而現在,如你所見,我被通緝了。”

盤星教成了他的地盤。

他在那之後疲憊的思考自己的去處,忽然想到了那些教徒的身份,

他們是財閥,是富豪,是掌權者。

即使不身處咒術界,也和爛橘子們沒有太大的區彆。

他看到那些人提交的請求祈願——惡意的詛咒著妨礙自己的人死亡,沒有一絲善良憐憫同理之心。

這些家夥……真的無可救藥。

簡直想讓人全部鏟除掉的無可救藥。

而夏油傑記得雅治所說,“不用在意他人在想什麼,畢竟那不值得你去悲痛憤慨他們的愚昧和無知,冷漠和殘忍,應該看他們的價值是什麼。”

雅治沒了,這個位置還需要有人做,所以他先赤司一步過來了,

可夏油傑覺得,

他沒有雅治的能力,沒有雅治的口才,沒有雅治的背景,更沒有雅治的耐心。

所以,他隻能用恐怖來掌控這個組織。

也是以他最想要的方式對待那些爛橘子。

“現在你是這裡的老大了嗎?”赤司征十郎的聲音把他拉出了思緒。

夏油傑應聲,“是。”

他看著少年並不驚訝也不排斥的神情,問道,“你還好嗎?”

這句話有些溫柔。

因為他突然想起,麵前這個人是赤司雅治的親人,是他的兄弟。

“我沒事,抱歉,剛才失禮了。”赤司征十郎坦然的向他借紙巾,“因為聯想到了傷心的事情。”

“傷心的事?”

“……”

赤司征十郎淡淡的凝視著他,

“我很了解他,所以僅是聽些片麵的信息便知道……”

“他死時有多麼遺憾和痛苦。”

這是最令他無法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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