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很快他們就作出了決定,一個眼神就能知曉對方的心思,一如既往的默契。
“其實也不是多糟心的事。”五條悟說,
而後夏油傑接上,“隻是我和悟吵了一架。”
吵架。
那是六眼在失去一個摯友後,想去挽回另一位叛逃的人。
他們在偏僻的小巷相見,然後大吵了一頓,不歡而散,再之後,也便默認了現在的狀態和相處方式。
“隻是難以避免的爭吵而已。”夏油傑簡單的帶過了當時的情形,連心情都沒有說。
可中原雅治卻有些怔愣。
不是因為彆的,隻是因為被夏油傑的描述帶出了無比清晰的記憶畫麵,仿佛他在第三視角圍觀了這場爭吵一般。
陰暗的巷子裡,黑發的高個子少年氣憤的推了把白發少年,眸光晦暗且幽深,“所以為什麼偏偏是他!他們憑什麼,有什麼資格處置雅治!”
‘悟,你還要阻止我嗎——!’
而白色的人影也氣憤的扭打了回去,他好像說了什麼捅心窩子的話,兩個人都一幅遍體鱗傷的模樣。
不是受了嚴重的物理性傷害,但他們的心在那一刻都是千瘡百孔的。
中原雅治甚至回想起了圍觀這個畫麵時的心情,帶著好奇,帶著八卦的輕鬆心態,他好像站在高處,毫不懼怕自己被發現,他那時連這兩個人是誰都不知道。
……是什麼時候的記憶。
難不成他死後成了純白的靈魂狀態漫無目的的飄蕩嗎?
再細細想下去,又是熟悉的刺痛和朦朧感,這代表著中原雅治還不到回憶起來的時候。
他看了眼達裡爾,能自由跳轉時空的死神對他們的談話毫無興致,正飄在一對打啵的情侶旁看他們親密。
“雅治,你好像從來沒有和誰接吻過哎。”
她樂此不疲的騷擾雅治,雅治回不回答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
“我有機會看到你談戀愛嗎?我對人類之間的尋偶行為還蠻好奇的。”
中原雅治收回視線,淺淺的嘁了一聲。
“怎麼?”兩人問道,
“沒什麼?”
清閒的時間很短,因為特級和教主都有一堆事情要處理。
最後,五條悟又打開了手機的攝像頭,“要拍照嗎?”
“一起嗎?”中原雅治抬眼,“傑是在逃詛咒師吧,雖然看上去好像無人在追殺一樣,完全沒有自身被通緝的緊張感。”
“我向著傑不是一天兩天了,上麵管不著我。”五條悟調整好鏡頭角度,“而且,沒人敢翻最強的手機。”
對著手機屏幕,中原雅治比了耶,
夏油傑大概有拒絕的意思,但他看了眼已經準備好的雅治,把到了嘴邊的掃興話咽了回去。
他整整衣服,看似悠閒不在意,實則挑了自己最好看的角度望向了鏡頭。
“哢嚓,”
自拍模式下,閃光燈不會亮起。
這一次,是三個人都做好了準備,都很帥的畫麵定格了。
中原雅治拿出自己銀白的兒童機,“記得傳給我一份。”
“謔,原來你有配備手機。”五條悟輸著手機號,順便辨認了一下手機的品牌,“是很貴的最新款哎~”
中原雅治彎彎嘴角,“我的哥哥給我買的。”
他那略微驕傲得意,帶著微妙炫耀的神情意外的討喜,因為兩個人實打實的感受到了——
“雅治,你很喜歡你的哥哥嗎?”
“這個問題問出來都蠻蠢的。”
中原雅治說,
“我想我是全天下最愛他的人。”
***
中原雅治七點就被送回家了,鬆田陣平正在等他。
回到房間裡,中原雅治讓父與母把那位詛咒師吐了出來。
男人從咒靈的口中滑出,皮膚上布滿了火燒般的傷口,但他沒有失去意識,所受的仍是可保命的皮肉傷。他抬起
頭,就見白發的孩子垂眸俯視著他,冷調的月色給他覆了層銀光,淺色的眼眸顯得有些不近人情,
“竟然沒有昏迷,你比我想象得皮厚。”中原雅治說道。
“嗬……”男人張開乾澀的嘴唇,“不是給我挑了死法嗎?”
“我的確給你挑了死法,但是沒挑時間。”
沒有具體的描述,死亡條件也是不成立的。
雖然恨不得把這人千刀萬剮,但中原雅治還要弄清楚一些東西,
而在眾多罪孽之中,合理的處刑是不會被死神納入冊子的,這其中需要一個官方的同意通道。
“殺了幾個?”
“……什麼?”
“至今為止有多少人被你害死了?”
詛咒師像是在享受最後的空氣,他看向雅治的目光帶著殘暴和嗜血,“數不清呀。”
“這個國家有那麼多不被記載的人口,他們的死亡有誰在意呢?”
大概一整天都在等待死亡,男人被絕望磨沒了脾性,如今也隨意的把自己的惡行交代了出來,
“粗略估算一下,應該有三十二個。”
三十二個。
中原雅治默念著這個數字,
“不隻是咒殺吧。”
“當然不是。”詛咒師咧咧嘴角,“有時候,需要用刀砍。”
“這是個應該把你殺死三十二遍的答案。”
冷酷的台詞卻沒激起男人的恐懼,
他有些神誌不清,緩緩開口道,“可惜我沒有三十二條命。”
“沒關係。”雅治說,“你可以在地獄裡償還那些罪孽。”
人間無法獲得報應的惡人,會跌入烈火燃燒的地獄。
中原雅治轉頭,“陣平哥,這樣的人要交給警局還是咒術界管理者。”
“可能比較麻煩。”鬆田陣平輕輕推開留了縫隙的房門,“但已知的是,如此昭然的惡行,不管哪一方都不會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