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毫無意外是穿越了。
但他沒搞懂的是,彆人穿越是當龍傲天,怎麼自己就隻能當個器靈了?
而且,還一醒來就是這等以下克上的背刺大戲。
什麼神民、萬民的,他不知道,但從這隻言片語上來看,他卻是聽明白了,萬民把這個世界所謂的“神明”給弄死了,然後把所謂的“神恩”轉化成了自己能夠使用的“血脈”。
“誓約未斷。”
羅賓心中一驚,他突然感受到了這中年男子內心的決然,那是一種無畏生死的凜然決意。
火熱的滾燙感再度燒灼而起。
羅賓看到,原來那種讓他感到烈火灼身的滾燙感,居然真的是有人在自己的劍身上點火!
隻見中年男子猛然提劍前衝,然後揮劍就朝著已然化作了金屬傀儡的重甲男子斬了過去。
可下一刻,羅賓就看到中年男子被重甲男子一劍震開了防禦圈,然後第二劍就直接貫穿了中年男子的身軀。
那柄誇張的巨型斬馬刀,不僅貫穿了中年男子的身體,甚至還搗碎了他的脊椎和內臟,幾乎可以說是在他的身體上開了一道橫穿頸部到下腹的創口。
中年男子的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你……”
“諸神已死,神明賜予神民的力量自然不複存在了。”重甲男子沉聲說道,“唯有我等【萬民血脈】的力量,才是真正屬於我等自身的力量,而不需要再對諸神祈求!”
中年男子抓著斬馬刀的刀身,神色顯得異常複雜。
他想要開口,但剛一張嘴,卻隻有大量的鮮血噴吐而出。
“你不是輸給了我。”重甲男子身上的鎧甲緩緩流落,在地麵化作了一灘鐵汁,但唯獨手中的這柄斬馬刀卻依舊維持著,“你是輸給了你自己。”
隨著中年男子的逝世,其他年輕人們很快就又重新帶著人返回。
隻見重甲男子也沒有什麼多餘的動作,但地上那些鐵汁卻像是活物一般,又重新蠕動著回流到了所有人的身上,又一次化作了那套沉重的重甲。
“父親,這柄魔劍……”
“封存了吧。”重甲男子搖了搖頭,“所有神明時代的舊日之物,都沒必要帶到新時代去。我等萬民已掌握了‘鍛造’的能力,我們應該相信,未來我們必然能夠打造出比這些舊日之物更強的器物。”
“那為什麼不徹底毀去?”
“你知道它為什麼被稱為魔劍嗎?”重甲男子反問。
幾名年輕人搖了搖頭。
“其他舊日之物,都是神明恩賜,但唯有這劍傳聞是創世者曾經所用的神器。”重甲男子沉聲說道,“所謂的神明,其實也不過是分食竊取了創世者力量的竊賊而已。這群竊賊害怕創世者複歸,所以不僅將祂分解殆儘,甚至就連祂曾經使用過的一切器物也全部拆解放逐,唯獨留下了這柄無法破壞毀滅,也無法放逐瓦解的劍。”
“這……”
“我等萬民,也不過是重複了當年神民們做過的齷齪事而已。”重甲男子沉聲說道,“這劍毀不掉的,但失去了神明所賜予的力量,也沒有人能夠驅使它,所以這不過就是一柄堅硬一些、鋒利一些的東西而已,不值得我們那麼大費周章的去解決。……我們接下來需要做的,是迎接新時代的到來,僅此而已。”
羅賓聽著這對父子的談話,然後又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找來了一塊石匣將自己封存裡麵。
他竭力的掙紮,叫喊,但換來的卻是更多人的出力。
所有人都覺得是魔劍失控了,但唯有羅賓知道,他是在掙紮著求生。
隻是,隨著視野的徹底昏暗,羅賓也終於徹底陷入了絕望之中。
……
時間的流逝,開始對羅賓而言變得不再重要。
他漸漸的發現,自己的情緒似乎也在開始不斷的流失——真正意義上的不在具備有任何七情六欲,所以他開始陷入了大量的睡眠時間裡。隻有偶爾幾次在感受到了濃鬱的血腥味時,才會幽幽的醒轉過來,但意識上的疲憊卻於讓他變得越來越嗜睡,唯一殘存的印象就隻剩下晃動、震動,以及偶爾的血腥味和時不時的慘叫聲、尖叫聲。
羅賓知道。
每一次晃動,都代表著一次搬運。
每一次震動,都代表著一次戰鬥。
至於那血腥味,無非就是又有人拿著他殺死了誰,所以才會有各種慘叫聲和尖叫聲。
在這種模模糊糊的半夢半醒間,羅賓卻隻感到雙眼皮的沉重,還有呼吸上的困難,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死命的按住他的雙眼,不讓他睜眼,然後又要用各種東西捂住他的口鼻,不想讓他呼吸。可微妙的地方卻在於,羅賓從未感到痛苦,反而是身心一直處於某種滿足和愉悅,很有一種空虛被填補了的飽滿感。
唯一讓他厭煩的,便隻剩下耳邊不斷響起的嗡嗡聲。
他聽得不太真切。
但似乎是有人在想他祈求著什麼。
他隻有在很偶爾的情況下,會仿若本能般的給予一點回應。
但往往如此之後,很快就會被震動聲給吵醒,耳邊就又響起了尖叫聲、慘叫聲。
如此次數多了之後,羅賓就會克製住這種本能反應了。
然後。
他就再也沒有聽到這些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