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白山領出征的時候,一共有八十多人,但此時回程的路上,卻隻有十八人。
其中威斯特男爵麾下的老兵是十五人,另外三人是來自費舍村的民兵。
紅土城攻城戰爆發時,死得最快的恰好就是費舍村的民兵——三十來人衝出去,然後退回來的隻有不到二十人,其中還多半帶傷,無法參與到下一場作戰。
老兵的表現倒是明顯要好不少,但傷亡其實也不小。
事實上,白山領的這支部隊在紅土城的攻城戰結束後,還活了四十人左右,隻不過他們大多傷勢較大,所以也就都留在了紅土城接受治療。其他領地的傷兵,也都是如此,畢竟如果帶著傷勢回程的話,恐怕在半途就要減員不少人了。
但等到傷勢恢複後,又有多少人願意回歸,那也是一個未知數。
至少,在那些領主們看來,多半是都不願意回歸的,除非他們在紅土城活得比回到領地後的生活更加困難。
這一點,也是那些領主們帶兵出征時,喜歡挑選那些有家庭的士兵的原因。畢竟這些士兵隻要不是在因戰爭致殘的話,那麼等之後回到領地,最起碼也是一位戰鬥經驗豐富的老兵,如果運氣好發現幾位有資質潛力的血脈騎士種子,那更是一場驚喜收獲了——很多領主麾下的血脈騎士,都是這樣一步步發展起來的。
相比起白山領的部隊有些寒磣的模樣,拜約爾領此時回程的部隊就顯得壯觀許多了。
他們這次響應征召而來的部隊士兵足有三百人,這還是不算農奴的那部分。
而在經曆了這麼一場作戰後,此時還有超過一百五十人能夠一起返程,留紅土城接受治療的更是還有近五十人。
僅傷亡的部分,就比白山領派來的部隊士兵還要多了。
不過亞姆卻是知道,拜約爾領,甚至密林領、寶石領、鷹首領等幾個領地的部隊,之所以還能有那麼多幸存的老兵,實際上是因為他們都把大量隨軍而來的農奴當作了消耗品。
也就是白山領沒有農奴——此前充當後勤兵職責工作的,是費舍村的那三十來名民兵。
可這種將農奴當消耗品來使用的做法,亞姆的內心其實是有些無法接受的。
但他並未表現出來。
因為他已經發現,這種做法在血脈貴族——哪怕在亞姆的眼裡屬於仁善的吉格斯——的眼中都屬於相當正常的行為。所以他知道,就算自己覺得奇怪、提出反對的意見,也根本就無濟於事。更何況那些被當作消耗品送去消耗敵人器械儲備的農奴,可沒有一個是白山領的人。
……
亞姆拿著一根木棍,撥弄著眼前的篝火。
吉格斯和阿托爾克的關係在最近這些天裡急速升溫,兩人已經好到仿若是親生兄弟那般。
但亞姆卻始終感到有一種很奇特的違和感。…。。
隻是他也說不出具體的原因。
他隻是憑著直覺,覺得阿托爾克和幾個月前他們初見的時候有很大的不同,就仿佛戴上了一個麵具那般。但這種感覺,他卻沒辦法向吉格斯敘說清楚,因為他總不能跟吉格斯說:阿托爾克對吉格斯沒有像他平時對待自己那般真誠。
“這次一起回去後,多呆一些天吧,父親很想你。”
此時坐在篝火前,亞姆放下了對吉格斯的擔憂,轉而對著亞卡說道。
“應該會呆上幾個月的時間。”亞卡點了點頭,“我有和安妮提過。”
聽到這話,亞姆頓時就是一陣沉默。
他抬頭看了一眼亞卡,見對方神色平靜,便也沒有繼續說什麼,畢竟關於安妮的話題實在是有些敏感——並不僅僅隻是因為安妮的身份,實際上還包括了安妮現在的處境:她在懷了亞卡孩子的情況下,竟然還要嫁給另一個人。
亞姆是真的無法理解亞卡到底是怎麼想的。
“我相信她。”亞卡突然開口說了一句。
亞姆有些無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說些什麼,於是能點了點頭,然後轉而開口說道:“關於你之前說的事,這次回去後正好和父親商議一下,看看具體應該怎麼處理吧,畢竟這種事他才有經驗。”
想了想,亞姆又補充了一句:“大概吧。”
他和亞卡都是通過“正規途徑”的獲得血脈藥劑後才覺醒了血脈能力。隻有他們的父親亞恩,是因為竊取了敵人的一滴真血後,才覺醒了血脈能力。
而現在亞卡想要將一滴儲存在那柄劍內的真血提取出來,恐怕還真得回去問問他們的父親有沒有什麼辦法了。
亞卡抬起頭看了一眼亞姆,心中也明白亞姆這話意思,於是同樣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
之後兩人之間,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畢竟他們雖然有很多的話想說,可周圍的環境實在不合適——無論是關於安妮和亞卡的關係,還是關於那柄劍裡藏著的那滴伯頓.卡塞因的真血,這些話題顯然都無法在這裡進行討論,因此兄弟倆也就隻能含糊其辭的點到即止。
亞姆又看了一眼亞卡,然後輕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