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宮泉似乎是真的很困了。她的眼皮幾乎抬不起來,腦袋枕在織田作的肩上,但在走之前還是迷迷糊糊地回答了一句:
“謝謝爸爸。”
福澤諭吉有一瞬間僵在了原地。
然後他站在原地,反省起了自己剛剛和雨宮莉香的對話。
“你這樣會慣壞她的。”他曾經對雨宮莉香這麼說,因為他覺得雨宮莉香這次的行為過於越界了。
但是在剛才,他聽見雨宮泉在陷入睡夢之前無意識的一聲呼喚,忽然又理解了雨宮莉香的心情。
......換成是他,大概也會忍不住將這世上最好的東西奉送到那個孩子眼前、為她的一生掃平所有的障礙吧。
畢竟在莉香眼裡,比起死後的永生,活著的時間短暫到珍貴。在這段時間裡保護著她的孩子不受任何傷害,又有什麼不對呢。
75、
雨宮泉睡醒後,織田作開始委婉地打聽起關於她母親“雨宮莉香”的事情。
“我的母親啊,是個茶屋老板娘,很喜歡看書和插花,有高超的刀術,也許是家傳的吧,至少母親也把它傳授給給了我。”雨宮泉看著織田作陷入了某種欲言又止的神情,有些疑惑,“為什麼突然問起這些事情?”
織田作不可能用“隻是好奇”糊弄過去。於是他就把遇見雨宮莉香的事情和盤托出了。
這下輪到雨宮泉懷疑人生了。
原來她母親......真的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茶屋老板娘嗎?!
提起“鬼神”,她突然想起,自己幼時的一段記憶。那天她在茶屋外拍皮球玩兒,門口種著的櫻花樹下出現了一個穿著黑色和服、戴著帽子的男人。他跟母親似乎是舊識,至少母親把她叫去喊了聲“叔叔”——然後男人打包了幾樣茶點就走了,臨走時一陣風吹過,將櫻花樹的枝葉吹拂地搖搖晃晃,男人的帽子似乎也滑落了一點下來。
雨宮泉發誓,她在那個帽子下麵看見了一隻角。
雨宮泉:“媽媽,那個叔叔為什麼頭上長了隻角啊!”
雨宮莉香:“啊呀,泉看錯了吧?來,試試看媽媽做的新點心——”
然後雨宮泉就被一盤點心給忽悠地將這件事拋諸腦後了。
再次莫名回想起這段記憶的雨宮泉:“......”
母親大人,您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76、
織田作之助,港口黑手黨底層成員,異能力“天衣無縫”,年紀是風華正茂的二十二歲,目前正在絕讚叛逃中。
......個鬼啊。
雖然試探性地遞交了辭呈,但是港口黑手黨首領森鷗外果然無視了他辭職的意向,即使他最近已經沒有去上班打卡了,考勤應該慘不忍睹到足以被炒魷魚了,森鷗外還是著人通知他,說他的任務完成的很圓滿,要表彰他。
織田作之助:......哪裡圓滿了。
是指他被安吾暗算、中毒躺在病床上時女朋友前去馳援了芥川龍之介,還是指他女朋友的母親手持一把脅差單挑了整個Mimic,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與他相比,太宰治那邊的“叛逃”才是轟轟烈烈。遊擊隊審訊隊統統出動了,把橫濱攪了個天翻地覆也隻為了把他帶回去懲誡,因為他臨走前還在某次任務中給港黑捅下了不小的簍子。
但是太宰治明白,這轟轟烈烈的勁頭都隻是表現上的東西。他叛逃出港黑,森鷗外應該多少鬆了口氣才對。
“直接去沒關係哦,織田作。森先生現在大概是想招攬你吧。”俊秀的年輕人脫掉了黑色的外套,穿了件織田作同色的風衣,胸前和雨宮泉一樣掛了個波洛領結,一邊用勺子舀著蟹肉罐頭,一邊翹著二郎腿說道。
“是嗎。”織田作若有所思地回應了一句,緊接著看了對麵的人一眼,說,“太宰,既然傷好了,你就把這些繃帶都給拆了吧。”
太宰治:“為什麼?”
織田作:“之前你是黑手黨的乾部,但今後你是個要去好好找工作養活自己的男人。要學著變得可靠一些,會更好吧。”
太宰治:“哦哦,原來如此!”
他摘下了腦袋上纏著的繃帶,露出一雙完好無損的眼睛,揚起唇角,輕輕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