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漫長的時光, 浩瀚遼闊的西伯利亞終於成為了您的領土,您的旗幟將隨著南征北戰的軍隊一起插滿整個世界, 無需以前人的榮耀為您增添光彩,您就是新世界的君主!】
主線任務【君王的加冕】已完成!
支線任務【冰雪之難】已完成!
支線任務【虛假的聖人】已完成!
支線任務【清晨的禮物】已完成!
支線任務【甜蜜時光】已完成!
……
支線任務【荒野旅人】未觸發
支線任務【騎兵隊隊長】未觸發
支線任務【落日帝國的繼承者】未觸發
支線任務【女武神】未觸發
……
【恭喜您獲得“聖人隨行的君主”稱號!恭喜您獲得“天生主宰者”稱號!是否退出遊戲?
是/否】
在他們登上高高的塔樓後,隨著悅耳輕靈的叮咚聲響起,刷不到儘頭似的文字嘩啦一下傾瀉出來,一條條任務統計在界麵上停留不到半秒就被後麵的文字推了上去,數據瀑布飛快地滾動下拉, 排列整齊的支線任務在視網膜上形成了虛影。
任務完成,遊戲給出了是否退出的選項,按照這個遊戲異變而來的高自由度, 不退出的話說不定真的能在這裡做一輩子的快樂皇帝, 愛德華並不懷疑這一點,隻可惜他在這個遊戲裡的目的並不是做什麼快樂皇帝。
在遊戲過程中, 無論是玩家死亡還是重要npc死亡,都會導致遊戲重置, 所以這麼大一個佩特羅沙放在他麵前看得著吃不著。
那等遊戲通關了之後呢?
他戰戰兢兢辛辛苦苦捂著玩家身份打遊戲,現在這個遊戲想讓他通關了就滾出去?
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他活動了一下手指,著重看了一眼選項中的“是”。
按下這個選項後,有兩種結果, 一種是重置進度, 開始另一盤新遊戲,不過他判斷這個情況出現的可能性不高,二是回到“主界麵”,也就是將他扔出這個遊戲世界, 根據這個遊戲還保留有大量任務程序以及重置功能等的特點, 他認為按下這個選項後應當能遵循邏輯回到“主界麵”。
所以留給他的、能夠脫離遊戲控製的時間, 隻有從他按下“是”到遊戲程序響應的短短幾秒。
“加冕的地點選好了嗎?莫斯科那邊已經清理完,就等你過去了。”佩特羅沙低啞柔和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這座城市的建築是典型的斯拉夫風格,色彩溫暖絢麗,建築精巧華美,細長的尖頂塔樓和洋蔥型的可愛堡壘隨處可見,他們此刻就正站在城市最高的一處塔樓上,四根米色的立柱撐起小巧的尖頂,四麵八方的風毫無阻礙地在周圍空空的塔樓裡吹進吹出。
底下街道上的行人們個個歡欣雀躍,臉上洋溢著真切的笑容,救贖軍占領這座城市沒有動用一刀一槍,奔逃的貴族們帶走了一切能帶的昂貴物品,扔下了所有居民,撒丫子跑過了界河,救贖軍幾乎是長驅直入占據了這裡。
為了慶祝來之不易的勝利,佩特羅沙下令打開倉庫,向城內的市民分發糧食,貴族們沒來得及帶走的大量肉類和黃油奶酪不要錢似的撒了出去,街道上掛起了小小的彩色禮花,一時間整座城市都在誦念救贖軍首領的名字。
而被成百上千次地提起的兩個人,正站在他們頭頂的塔樓上,平靜地聊著天。
“莫斯科有點遠,”金發碧眼的少年搖了搖頭,“我覺得這裡就挺好的。”
佩特羅沙站在他身後,兩人的身高差讓他一低頭就能看到愛德華的發頂,他輕聲說:“遠是遠了一點,但我們有很多時間,剛好能向北巡視,震懾那些不太安分的家夥,你在趕時間?為什麼?”
愛德華眉心跳動了一下,佩特羅沙真的太敏銳了,他剛才的確有點鬆懈,想著反正快要退出遊戲了,何必去什麼莫斯科,於是就敷衍了一句,誰成想就讓佩特羅沙察覺了異樣。
“我有什麼時間好趕的,比起我,更想要趕時間的難道不是佩佳嗎?”愛德華麵不改色倒打一耙,“最近軍隊裡的聲音和以前不太一樣了,稱頌聖人冕下的聲音越來越多,建立地上神國的呼聲連我都有所耳聞,你想做什麼呢,佩佳?”
“地上神國,當然要由從主手中接過牧羊鞭的聖人來領導,我說的對不對?”
他的反問語氣平淡,一點也沒有因為看破了佩特羅沙的心思而動怒,被點破了想法的神父雙眸微闔,塔樓上的光線明亮,對他不太友好,他隻能垂著睫毛,這個姿態讓他有種威嚴虔誠的靜謐感,就像是畫家對於眾天使朝聖的幻想圖走入了現實。
“成為王座旁的代言人,哪裡有坐上王座來得舒服。”金發碧眼的少年毫不客氣地說。
他說完後,塔樓上的氣氛陷入了靜默,佩特羅沙沒有要反駁的意思,愛德華也沒有更多地斥罵追問,不如說他們彼此對於這個情況都早有預料,於是一場本該針鋒相對爾虞我詐的自責和狡辯,竟然變成了帶點兒閒適的閒談。
愛德華轉過身,看見佩特羅沙站在塔樓裡唯一一處有點陰影的地方,藍灰色的眼睛為了躲避光線而垂落,儘管不是他的本意,但配上那張臉和這個姿態,很有種大天使長悲天憫人將欲落淚的楚楚動人感。
他被佩特羅沙這個神態驚得沉默了半晌,無奈道:“知道今天有太陽,怎麼不帶上眼罩?”
說著,他走過去,解下手帕隨手疊了兩下,踮起腳尖給佩特羅沙纏繞在眼睛上。
過分高大的佩特羅沙順從地微微彎下腰,讓他將那條繡有金色紋路的綢緞手帕綁在自己眼睛上,透過兩層疊合的綢緞的紋理,過於明亮的光線被削弱到一個令人安心的程度,雖然眼前的景物都變成了模糊的色霧,但他並不介意這一點小小的不便。
“隨意給彆人贈送手帕是會讓人誤會的。”佩特羅沙開玩笑。
愛德華刷啦一下在他腦袋後麵用力打了個死結,猛然收緊的布料讓佩特羅沙乖巧地閉上了嘴。
“你不是求愛的騎士,我也不是等待愛情的貴婦人,手帕在我們這裡永遠不會代表愛情,所以也沒有什麼物質賠償。”愛德華冷酷地給他拆台。
斯拉夫的貴族傳統,騎士可以向貴婦人索取手帕求愛,貴婦人若是拒絕了這一要求,就需要補償給為自己決鬥的騎士一定財物,以表示尊重和公平,這一傳統延續了一百多年,堪稱家喻戶曉。
除了在這種場合代表愛情外,手帕並不適合作為禮物贈送他人,它是麻煩和悲傷的象征,斯拉夫人會很小心地避免引起彆人的誤會。
“哦……”佩特羅沙拉長了聲音,有點遺憾似的,“那除了這個之外,你還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愛德華飛快地皺了皺眉,往邊上挪了一步,眼上蒙著綢緞的神父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跟隨著他的動作偏了偏頭,輕聲問:“親愛的……愛德華?”
“如果你沒有什麼想說的,我這裡有幾個問題,能不能請你回答一下呢。”
“……如果我能回答的話。”愛德華聲音平穩,眼裡的光逐漸深下去。
“你好像很久沒有和我提起理查了,”佩特羅沙話鋒一轉,“每到一個地方,你就會派幾個人去打聽理查的下落,找了這麼久也沒有找到他——”
“跳過這個問題,”愛德華打斷了他的話,語氣生硬,“我會回答你的問題,不要用這種拙劣的方法讓我生氣。”
這個問題並不是佩特羅沙想問的,他隻是在用這個問題挑動愛德華的情緒,讓他在之後的問答中露出更多破綻,幫助佩特羅沙判斷他的言辭真偽。
很簡單的拷問方法,可惜對他們兩人都沒什麼用,佩特羅沙從善如流地轉換了話題:“那麼……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四年過去了,愛德華一點都沒有長高呢?”
一擊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