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愛,真的會讓人瘋狂,甚至瘋魔。
然而,現如今聽到趙鷺這樣後悔、悲憫她的愛情。
嚴越心中確實有幾分唏噓。
但也僅此而已。
他從現在的趙鷺身上,已經找不到一丁點兒少年時那個趙鷺的影子。
這種陌生,除了物是人非,他再產生不了一點彆的情感。
甚至,隱隱讓他覺得煩躁。
嚴越的沉默,在趙鷺看來,是默認,是遲來的動容。
她還想再說些什麼,渲染一下自己不幸的婚姻,爭取一絲絲的憐憫,最好能在他心裡激起些許波瀾。
可就在這時,嚴越突然停了車,語氣平淡得像一潭死水:“到了。”
趙鷺還沒說完的話就這麼硬生生地卡在了嗓子眼裡,精心醞釀的情緒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悶得難受。
就連眼眶裡那幾滴強忍著才擠出來的眼淚,此刻也顯得多餘而滑稽。
她僵硬地下了車,看著嚴越,期待他能說些什麼,哪怕隻是一句簡單的關心也行。
可他什麼也沒說,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直接發動了車子,揚長而去。
汽車尾氣噴出的灰塵,嗆得趙鷺咳嗽了幾聲。
她站在原地,看著遠去的吉普車,氣得直跺腳。
“他怎麼變成這樣,一點同情心都沒有!”趙鷺低聲咒罵著,全然忘了自己腿上的傷。
這一跺腳不要緊,紗布狠狠地摩擦了傷口,一陣鑽心的疼痛瞬間傳遍全身。
“嘶——”趙鷺疼得倒吸一口涼氣,眼淚這次是真的不受控製地湧了出來。
她彎下腰,小心翼翼地撩起褲腿,檢查傷口。紗布上滲出了血跡,觸目驚心。
一股委屈和憤怒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堵在胸口,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可她還有事要辦,這份文件必須儘快送到。
趙鷺咬緊牙關,強忍著疼痛,一瘸一拐地朝一個小胡同走去。
另一邊,鄭錦回到了工作室,一股淡淡的油墨香混著紙張的味道撲麵而來,這味道讓她安心。
可這安心很快就被打破了。
宋勻眉頭緊鎖,骨節分明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擊著桌麵,發出沉悶的“咚咚”聲,像擂鼓般敲在鄭錦的心上。
他麵前攤開著一疊圖紙,眼神卻像釘子一樣牢牢地釘在上麵,一動不動,看得鄭錦心裡直發毛。
鄭錦心裡“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她放輕腳步,走到宋勻身邊,試探性地問:“怎麼了?”
宋勻猛地抬起頭,深邃的眸子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淩厲,臉色凝重得像暴風雨來臨前的烏雲。
他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沙啞,像砂紙摩擦著鐵板,讓人聽得心裡發慌:“有人翻看了圖紙。”
鄭錦有些納罕,秀氣的眉毛微微蹙起:“為什麼這麼說?”
宋勻苦笑一聲,搖了搖頭,指著攤開的圖紙,解釋道:“我剛才去了一趟衛生間,就把資料疊放在這裡。“
”我這個人有個習慣,整理重要的資料時,都會刻意留有自己的標記,或者按照特定的順序擺放。“
”可剛才,我回來後發現,資料的擺放順序不對了。”
他頓了頓,語氣更加沉重:“而且,我特意在其中一張圖紙的右下角做了個小小的折痕,現在,那個折痕不見了。”
鄭錦聽完,心裡也跟著緊張起來。
她走到桌前,仔細地翻看著那些圖紙,試圖找出一些蛛絲馬跡,可除了擺放順序的改變,她什麼也沒發現。
“也許隻是意外呢?”
鄭錦安慰道,她還是不願相信研究所裡會有潛伏的敵人,畢竟這是國家機關。
“不要太樂觀。”宋勻語氣冰冷,眼神銳利如刀。
“鄭醫生,不要低估了人性,在這個特殊時期,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
”也許,敵人就在我們身邊。”
他的話像一顆重磅炸彈,在鄭錦的心裡炸開了花,讓她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