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42 縱使鮮血染紅阿蘇山的大地(2 / 2)

那縷白光如同清泉的波紋,從來人的手腕處流淌而出,籠罩青年的全身——無形的大手再一次緩緩撥動時鐘,將指針往回旋轉了半圈。

月華般的色彩隻閃亮了短短片刻,便迅速熄滅了。

原本瀕死的青年一臉問號地坐起身,懵然地摸著後腦勺,還以為自己被吹出了命不久矣的幻覺。隻是那劇烈痛苦的尾聲還盤旋在大腦中尚未散去,沒有什麼幻覺會如此真實。

火焰之民的族長張了張嘴。他理應說出“謝謝”,但聲音因為眼前所見的慘狀而噎在了喉嚨中。

異鄉人白色的運動褲早已覆滿斑駁的深紅和焦黑。岩石尖銳的棱角在上麵撕裂出幾條口子,露出了滲血的傷口——暴走的神明令火焰之民無暇顧及傷員,沒有人知道她被岩石炮撞進堅硬的山石中後,是怎樣靠自己的力量掙脫出來的。

她的左臂扭成了一個觸目驚心的弧度,無力地垂在身側,看不清皮膚上的暗影是黏結的汙泥還是大片淤青。頭部徐徐滲出的血液打濕了發絲,從額角到下巴連接出一條刺眼的血線。

但她的神情依舊是極度冷靜的,夜空中火鳥燃燒的羽毛灑下光輝,與腳下尚未散去的藍芒交相輝映,濾去了麵上的血汙和異樣的蒼白之色,仿佛一切與脆弱相關的詞句都與之無緣,隻餘下近乎淡然的凜冽感。

她收回手,望向同樣形色狼狽的族長。

“我會‘在有人瀕臨死亡時使用月之心’,請不必擔心。”小夜有意重複了業之前下達命令時的原句。

火山噴射出的灰燼已經開始緩緩下落,在眼前蒙上了一層晦暗的濾鏡。大地的震動漸趨平緩,紅發的人們或掙紮著爬起身,或努力過後依舊隻能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而失去理性的丹羽之神正欲再度吐出紅蓮之火,意圖吞噬無法立刻重振旗鼓的人們。

置身於如此慘烈的情景之中,少女以近乎陳述的語氣詢問:

“我想,還不到宣告敗北的時候?”

話音落下,紅光綻放,水氣蔓延,深藍的巨龍屹立在殘枝碎石間,仰頭發出嘶啞的怒吼。它的模樣太過顯眼,幾乎瞬間便吸引了火焰中的生靈的注意力。

蓄勢待發的火焰洶湧而來,與此同時,訓練家下達了指令。

“水炮。”

暴鯉龍釋放了自己所掌握的最強大的水係招式,冰涼的水柱反射著橘紅光亮,與火焰正麵交接。

火焰鳥的火焰溫度太高,令液體蒸發的過程縮短為近乎一瞬,水蒸氣像炸彈一樣驀地擴散開來,將附近籠罩進一片白茫茫之中。

神明的攻擊勢如破竹地摧毀水柱,在即將觸及目標前,暴鯉龍龐大的身軀隨著紅光回歸球中,令火焰隻燒灼到了崎嶇不平的地麵。隨之而來的“人造雲霧”奪去視野,令火焰中的生靈動作下意識地停頓了一下。

而這短暫幾秒鐘足夠讓尚有一戰之力的人們重新站起來。

業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小夜的身形已經悄然隱沒進陰影裡,隻能看到一絲不易察覺的閃電狀藍芒在林間跳躍著移動。

唔,或許還有諸如“媽呀得救了謝了兄弟——哎哎你不能先給自己治一治嗎還是說月之心和治愈波動一個德行偏偏對自己無效”之類的喊聲如影隨形。

月之心的使用者捕捉每個急速衰弱下去的生命氣息,並虔誠地將他們的時間一一逆轉。而“族人性命無憂”對於火焰之民而言,是異鄉人所無法想象的、巨大的激勵。

來自最高指揮者的鼓聲再度響起。這次的鼓點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激昂、熾烈,充滿戰士衝鋒的意氣。失去理智的神明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振翅掀起狂風,驅散了彌漫四周的白霧。

夜空重新變得明朗清澈。被異鄉人拯救的最後一人和著鼓聲搖晃著腦袋,天不怕地不怕地笑了起來。

“我等這段等好久了——咱們來跟丹羽大人認真地玩玩!”

屹立在戰陣最前方的族長率先一揚手,精靈球在空中打著旋高飛,釋放出刺眼的紅光。

一道道龐大的身影出現在紅發的人們身邊。它們身軀沉重,行動遲緩,並不適合在山間奔跑;但體重令它們不會輕易被火焰鳥的風暴掀翻,堅實的體格則賦予了它們足以觸及神明的殺傷力。

年輕的族長在鼓麵上敲出最後的強音,重疊著無數人聲音的指令隨之而起。

“噴火駝——岩崩!”

滾燙的熔岩從寶可夢的駝峰中醞釀、積攢、滿盈並爆發。仿佛一場場微型的火山噴發,又仿佛在與阿蘇山的靈魂相共鳴,熔岩裹挾著石塊直衝天際,又以同樣迅猛的勢頭落下,在空中畫出數不清的耀眼焰尾。

被圓形戰陣包圍在正中心的火焰鳥早已來不及高飛閃避。呼嘯的風聲與灼熱火浪交織,構築成了鋪天蓋地的岩石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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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被吼了三次“媽呀得救了謝了兄弟——哎哎你不能先給自己治一治嗎還是說月之心和治愈波動一個德行偏偏對自己無效”的小夜:原來如此,生死攸關之時仍不忘暢所欲言,這就是火焰之民強大的真相嗎?

像被拎起後頸皮的貓一樣懸在半空中的族長:……我覺得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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