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離風浪的安憩之所,空曠的鐘乳石室。
兩人一聖獸正襟危坐,凝視著放置在中央的石符,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我做好準備了。”年幼的水手——海部幸之助嚴肅又迫不及待地說。
“我覺得還有更保險的辦法……”
小夜最後一次試圖讓夥伴打消危險的念頭,但夥伴絲毫不領情,反而氣勢洶洶看了過來。
“什麼意思,你覺得我沒膽量?”
眼見幸之助的眼睛瞪成了霹靂電球,要不是正被五花大綁在鐘乳石邊動彈不得,說不定都要直接發動伏特攻擊;而水君在一旁好整以暇作壁上觀,絲毫沒有勸架的意思,小夜隻好連連擺手告饒。
“沒有,怎麼會,你最勇敢了——”
“那還不快開始!”
“……”
小夜歎了口氣,認命地用手指輕觸那枚石符——船長用來指路、卻一度催眠全船險些釀成災禍的危險遠古遺物。
“██。”
伴隨著晦澀複雜的發音,紅光陡然亮起,照亮了整個石室。
時間回到半小時前——
聽到水君的回答時,小夜隻感覺一串亂碼從眼前飛速駛過,恍惚間甚至回憶起了第一天在真新鎮小學聽大木博士講課的迷茫。
聖獸的眼神堅定,滿懷著“你一定理解了我在說什麼”的信賴;人類則雙目發直,在靜默中與水君麵麵相覷許久才終於找回語言能力。
而意識到在場所有現代人都沒聽說過什麼叫“心靈術士”後,這次輪到水君雙目發直了。
感受到洞窟中的北風轉西到南又往東拐,一眾船員頓時對自己和壽命千年的長生種之間的“代溝”有了深刻體會。古代文化愛好者船長早已按捺不住,上前問東問西,總算搞明白了聖獸口中名詞的含義。
據說在遠古時期,有一群意誌力強大,單靠心念就能操縱器物、增幅力量、甚至攪動時空的人。他們無懼雕刻過神秘文字的物件、誕生於神秘文字的生靈,以一己之力庇護眾多同伴的心念免受汙染,還能將情感傳達到千裡之外的遠方。
眾人聞聽此言不禁互相對視,默契地放輕了嗓門。
一浩:(小聲)“呃,聽起來好像很厲害?我也不是很懂,不過稍微有點耳熟……”
幸之助:(小聲)“是說那個吧?心靈寶石?據說用一次和數學考試一樣累,但實用性不如招式學習器的那個……”
將彥:(小聲)“對對,火之心是劍舞加詭計,冰之心是麻痹加定身法!咱們南國人對這倆最熟了!”
小夜:“……”
聖獸沒有在意他們交頭接耳,似乎還在為人類社會和文化的劇變而感到困擾。當它向人們提問“沒有心靈術士要如何抵抗無處不在的未知圖騰”時,船員們愈發不自信,聲音也越來越低。
一浩:(微聲)“呃呃……跑?打電話報警?喊搜查官救命?”
幸之助:(微聲)“我們是開船的不是挖遺跡的,哪懂這些……”
將彥:(微聲)“我倒是想多“抵抗抵抗”未知圖騰,問題平是時也見不著哇,活幾十年了總共就見過三眼半,還都是前兩天見的……”
水君:“……”
無論如何——當亂糟糟的討論結束後,眾人確定了一件事。
他們的新任二副似乎很有轉職成“心靈術士”的潛力,說不定能像古代的能人異士那樣,在未知圖騰侵蝕心靈的力量下保護大家。
風風火火的船長將彥很快敲定了行動方案。他率先撤出溶洞,將石室留給小夜,吩咐她“好好跟水君老大學新招式”;自己則帶著船員們回到甲板上,說是要進行戰鬥特訓,爭取練到大力出奇跡一發水槍就能噴暈一隻圖騰。
小夜就這樣被大部隊拋在溶洞裡,被急轉彎的事態搞得眼球直打轉。水君倒是欣然接受了“教師”定位,它邁著從容不迫的步伐靠近人類,把小夜叼到石室中央擺好,這才仔仔細細講述了自己所知道的、關於“心靈術”的一切。
如今的人們對千年前的世界知之甚少。有些人認為那一定是個戰亂不斷、顛沛流離的時期,也有人認為鑄造出無數燦爛文明的光輝紀元就像擁有魔法一樣不可思議。小夜對曆史學者們的辯論一無所知,此時麵對來自千年前的聖獸……
她唯一能確定的是“古代人一定都很有文學細胞”。
水君文縐縐地講了一大通心靈術的起源、發展與象征,把小夜講得眼冒金星,恍惚間甚至有種說話者適合直立起來,自己才應該四肢著地的錯覺。她燒掉了一噸腦細胞,才總算從聖獸如同河流般冗長的講述中捕捉到了關鍵信息。
它說,“用心之力庇護他人”是一項很耗費精力的工作。即使是在悠久的過去,人們也樂於使用不同工具的力量來加以輔助。
“事實上,我在你的‘精靈’身上感覺到了[盾]的殘留痕跡。”水君望著懵懂無知的年少人類,“即使是像你這樣意誌強大的先行者,也很難在無意間做到這件事。除非,你恰好帶上了正確的‘工具’。”
不久前憑借意念向寶可夢們隔空下令的記憶立刻浮現在腦海。小夜露出恍然之色,取下了彆在腰間的小巧物件。
“您是說這個嗎?”
躺在人類掌心的是一塊折射著七彩光芒的石頭——所有訓練家都很熟悉的,寶可夢用於超級進化的“鑰石”。
水君上前兩步,仔細辨識過後點了點頭。
“沒錯,它可以讓人與精靈的建立短暫的心靈通道。我確信,你曾經通過它,將自己的力量分享給了精靈。”
如此一說,小夜倒是想起了那天海王丸號上的驚魂一刻。石符的紅光汙染了所有船員的心神,連他們的寶可夢也不例外;但隻有她和她的皮丘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始終保持著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