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學文聽得一愣一愣的,眼睛盯著賈溫暖。
看著這位已經頭發半白,臉上皮膚長滿老人斑的老人。
他心中覺得很荒唐。
就這樣一位行將就木的老人,她自己已經如風中殘燭。
甚至一陣風把她吹倒在地,就再也起不來了。
自己竟然向她學殺人。
關鍵是這位老人家說的話太輕鬆了,什麼叫心裡決定了殺人,隨便伸出一根指頭就能殺人。
不要說殺人了。
就算是殺一隻雞仔,都沒有這麼容易。
賈溫暖昏花的老眼,透過玻璃看著車窗外有些呆傻的年輕人,看著臉上露出的驚訝,他淡淡的道:“怎麼?
你不信?”
陳學文想掩飾一下,可是他覺得自己說不出違心的話,最後點點頭:“你說得太輕鬆了,心決定殺人。
伸一根指頭就能殺人。
如果這麼簡單,我早伸出指頭殺了我的仇人了。”
他這幾天,腦海裡儘是怎麼殺了李自富。
可是想了幾天了,也沒有想到一個穩妥的法子。
她說的這些話,是有感而發。
賈溫暖昏黃的老眼中,看不出表情,他看著陳學文說到殺掉仇人時候,眼中的凶狠。
似乎明白了點什麼。
微微搖頭:“做什麼事情,都是開頭難。
頭三腳踢出去。
就徹底順暢了。
你現在的問題是沒有下定決心殺人。”
陳學文立刻搖頭:“我已經做好了準備。
我下定決心殺人。
我一定要殺掉那個家夥。”
賈溫暖桑老的聲音帶著一點點唏噓:”你啊,明明沒有做好準備,就是不承認。
既然你決定殺人了。
那我問你,你想過殺了人,付出什麼代價沒有?”
這……
陳學文接不上話了,他隻想著怎麼殺陳自富,卻從來沒有想過付出代價。
甚至沒想過殺人之後的事情。
見老太太看著自己,他終於覺得老太太肚裡有點東西,他的態度恭敬了許多:“沒想過,我現在可以想一下。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殺的人,像今天一樣那些被殺的人。
像是意外死亡。
看不出是被謀殺的。
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賈溫暖微微搖頭:“全世界的人,都是這麼想的。
但這是不可能的。
你是人,警察也是人,而且警察一輩子以破案為職業。
他們見過各種殺人犯,有各種先進設備。
如果想查你,一定有辦法調查出來的。”
陳學文臉色微變,有些緊張地道:“那怎麼辦?
我……我不想坐牢,更不想償命。”
賈溫暖看著陳學文的表現,微微搖頭:“那你就不要殺人。”
陳學文愣了一下,隨後有些不甘心:“那不行,我要給我爸報仇。
既然有可能被警察抓到。
你為什麼還敢殺人,你就不害怕嗎?”
賈溫暖老臉之上,表情淡然,似乎一點也不覺得這是個問題。
她把車窗放下,徹底露出一張臉。
她看著陳學文道:“我早就做好了被抓的準備。
抓住我,我就償命。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從古到今都如此。
抓不住,我繼續乾下一票。
這叫置之死地而後生!”
陳學文陷入沉思,眼神渙散,盯著虛空,一動不動,過了幾分鐘,眼神再次凝聚,但眼神卻露出了一種毅然決然的表情:“好,我願意為了報仇。
做好償命的準備。
死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