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燈光下,皮膚顯得沒那麼白,也沒露出全臉,但露出來的一點點卻漂亮驚人,安靜坐在那兒,更有一種說不出的高貴典雅,看起來和其他同學完全不同。
丁天佑不自覺地走到她身側,放輕了聲音,“你就是李珊珊?”
以前怎麼沒注意她長得這麼好看。
李珊珊抬起一雙冷冷的眼睛,聲音同樣冰冷:“有事?”
“和你做好朋友啊!我叫丁天佑,你應該認識我,張校長是我舅舅。”丁天佑自以為瀟灑地擼了一把頭發,結果滿手摩絲,他訕訕一笑,“以後在學校裡報上我的名,保證沒人欺負你!咱們明天中午一起吃飯?我請你。”
“我拒絕,請你離開。”李珊珊低頭看書。
丁天佑一臉震驚:“你不知道我是誰?我是丁天佑,張校長是我舅舅!”
李珊珊不耐煩地說:“敢問全校上下誰不知道你是張校長的外甥?能不能不要重複了?我交朋友有我的標準,你不符合,我不和你交朋友。”
在學校的主要任務是學習,她沒精力和小朋友玩過家家。
何況是個校園小霸王。
見李珊珊這麼不給麵子,丁天佑臉上掛不住,一巴掌拍在她桌子上,“我來找你是看得起你,你彆給臉不要臉!傲得什麼!”“
李珊珊拿起課本就砸在他手背上,“什麼東西,來我這兒撒野!”
不管怎麼說,她也在鳳城領導麵前掛了號,豈能任由一個小混混欺負她。
她終於想起趙楠口中的第一美人杜瑩瑩是誰了,上輩子在高三最後一個學期,也就是這學期,杜瑩瑩不肯接受校長親外甥的追求,在校外被他給糟蹋了,家人不敢報警,這可憐的女孩子不得不在家人的安排下嫁給丁天佑,幾年後跳樓自殺。
說是自殺,誰知道是不是真自殺。
若有人在背後輕輕一推,她不掉下樓誰掉下樓?
反正沒人給她做主。
有親舅舅庇護,丁天佑一直逍遙自在。
李珊珊上輩子回鄉探親偶遇高中同學,聽她說起這件事時還唏?了好久。
被李珊珊課本書脊一砸,丁天佑疼得抱著手原地跳腳,眼睛瞪得像銅鈴,“你牛,你竟然敢砸我?看我不收拾你!”
李珊珊直接拿出手機打給路文藝。
“路書記,您好,我是小李呀!”她開門見山地報上名字,“我在槐花高級中讀書,您知道我們學校張校長的聯係方式嗎?他外甥讓我陪他吃飯我不肯,他就要收拾我,我心裡特彆害怕,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他現在擋在我課桌的過道上,我沒法
出去求救,正處於孤立無援的狀態,還好隨身帶著手機,還好我記著您的號碼。”
路書記聞言大怒,“有這回事?你手機彆掛,我用電話聯係教育局局長。”
一個校長的外甥在學校裡欺負女同學,想翻天嗎?
李珊珊表現得特彆感激,“謝謝您,麻煩您了,路書記,等下次周先生來鳳城,我一定跟他說,我們書記可好了。”
路書記看重的不就是這一點嗎?
李珊珊極得周聿麒青睞,他們領導班子全知道。
眼見李珊珊拿手機出來打電話告狀,丁天佑更加惱羞成怒,伸手就要打掉她的手機,又被李珊珊拿書砸了回去。
“路書記,他來搶我手機。”不客氣地再次告狀。
滿班同學都驚呆了。
課間就十分鐘,鈴聲早已響起。
因為是自習,所以老師沒有來,但有機靈的趕緊跑去報信。
班主任劉老師很快趕了過來,“怎麼回事?丁天佑你在我們班裡想乾什麼?趕緊回你們班,不然我告訴張校長。”
她知道丁天佑在學校裡有多麼橫行霸道,也很煩他,不過他是高三生,自己管不著。
張校長沒有兒子,平時特彆護著這個在他跟前長大的外甥,有的老師心疼被欺負的同學從而找他告狀,他就笑笑說是小孩子開玩笑,沒什麼大不了。
讓人氣憤又無力。
丁天佑根本不怕劉老師,惡人先告狀:“是李珊珊先打我!”
李珊珊不客氣地道:“我不願意和他交朋友,他就來拍我的桌子,我不打他的手打誰的手?大家都知道他是張校長的親外甥,誰敢欺負他啊?他不欺負彆人就是好事了。我聽說,他正在追求我們學校裡很優秀的一個高三女生,人家不答應,他就
天天糾纏,整得人家沒辦法學習。高中上了沒上三年,交往了好幾個女朋友,誰敢和這樣的小混混交朋友呀!”
手機沒掛,也是故意說給路書記聽的。
校園本應是一方淨土,被丁天佑這樣的人弄得烏煙瘴氣,難道不該整頓整頓?
被說成小混混,丁天佑暴跳如雷,指著李珊珊罵道:“臭婊子,你說誰是小混混?你這麼罵我,信不信我讓學校把你開除!”
“開除我?我好害怕喲!”李珊珊嘴裡說著害怕,表情上一點沒有。
路書記聽得那叫一個怒啊!
校長親外甥有什麼資格口出狂言要開除學生,這在校園裡得橫行霸道成什麼樣子?真就沒人管嗎?還是不敢管,不想管?
作為教書育人的一校之長,如此縱容外甥,又豈能帶好頭搞教育?
難怪槐花高級中學的成績總是在鳳城排名倒數。
路書記又打電話給教育局的趙局長,“聯係到那個什麼張校長了沒有?搞什麼?再不露麵,任由人家一個好好的女孩子被欺負到死嗎?”
趙局長叫苦連天,“已經給他打電話罵過他了,應該趕過去了。”
張校長確實趕到了。
氣喘籲籲,臉上頸間全是汗,不知道是急得還是嚇得。
四十來歲的年紀,沒有斯文儒雅的風範,反倒是一副官相,肥頭大耳的樣子,一把拉住親外甥,努力衝李珊珊擠出笑,“同學,丁天佑他年紀小,就是愛玩了些,沒什麼惡意,我在這裡跟你說聲抱歉,你就彆計較了。
其實是想說彆打電話找人告狀了。
天知道,趙局長打電話給他差點嚇飛他的三魂七魄。
學校裡什麼時候出現一個能隨時和教育局局長聯係的學生了?他沒有得到一點消息。
仔細一打量,見李珊珊美貌驚人,張校長眉頭一皺,心裡有點埋怨她長得太好,肯定是她勾引自己外甥想和她交朋友。
李珊珊沒搭理他,對手機說道:“路書記,張校長終於趕到了,說他外甥沒有惡意,讓我不要和他外甥計較,您說我該不該計較?我還得繼續讀書,不聽校長的話,會不會被穿小鞋啊?他外甥會不會帶狗腿子繼續欺負我?”
路書記正有此擔憂,“你等著,趙局長馬上到,這事歸他管。”
他剛才對趙局長下的令。
自己畢竟是鳳城的一把手,出行的動靜大,反不如讓趙局長出麵,先安慰李珊珊,讓她安心讀書,然後查一查張校長。
讓他暫時停職,等候調查結果。
任由外甥欺負無辜學生,說明這個校長不是好東西,也一定不會太乾淨。
就算沒有貪腐,也是失職。
李珊珊對路書記的回答感到十分滿意,“謝謝你,讓您操心了,我等趙局長,是上次在翠玉軒一塊吃過飯的趙局長嗎?”
“對,是他。”路書記點頭,“他出麵,其他的你不要管。”
李珊珊乖巧地答應了。
掛斷手機,她看了張校長一眼,笑得特彆假,“張校長,您彆著急,孰是孰非,自有旁人來判斷,計較不計較,也不是我說了算。路書記說,趙局長馬上到,您可以等一等。我年紀小,出身低,家裡沒個能撐腰的長輩,隻好向上麵的領導們求助
了,您不會怪罪吧?我也沒什麼惡意,就是太害怕了些,怕我以後沒辦法繼續讀書。”
劉老師目瞪口呆。
她尚且如此,何況班裡沒經過事的學生?
好幾個學生兩眼放光地看著李珊珊,覺得她形象無比高大巍峨,居然敢不聽校長的話,還找人告狀,好像告?了。
張校長臉色一變。
路書記?
是鳳城的一把手路文藝嗎?
一個之前沒聽過的女生,什麼時候和路書記搭上關係了?
“我說這位同學,一點小事而已,值得嗎?”張校長很不高興。
“值得!”要是能把丁天佑這個毒瘤從校園裡割掉,李珊珊覺得自己立了大功,彆的不說,至少可以讓那個並不熟悉的杜瑩瑩免除一場劫難。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教導主任老薑聞聲而至,見班裡學生人心浮動,提出自己的建議:“劉老師,你和這位同學和我們一起去辦公室裡說吧,彆打擾其他同學的學習。”
鬨不好,張校長真得下台了。
彆人不太清楚,作為教導主任的老薑卻知道張校長做過的事。
經不起查。
跟他報信的學生提到什麼路書記,什麼趙局長,李珊珊找他們告狀,這事兒不好好處理的話不會輕易結束。
劉老師看著李珊珊,“你說呢?”
她才知道自己學生那麼牛,正值緊要關頭,做班主任的自然不能掉鏈子。
反正已經得罪張校長了。
李珊珊微笑道:“聽薑主任的,到辦公室裡等趙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