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要先用雪魄丹。”他從芥子囊中取出一瓶丹藥,喂給了靈獸,“服用過後可觀察三日,若不見好轉,再用寧氣丸。”
奚昭將此事記在了心上,哄幼虎睡覺的空當,她抬頭看藺岐。
“小道長,府裡的禁製修繕得怎麼樣了啊?”
“尚在排查。”藺岐道,“至少需要一月。”
奚昭點頭,心思卻跑向了彆處。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她逐漸摸透了藺岐的性子。
他對她是挺友好的。
有什麼不懂的問他,他向來知無不言。找他幫忙,他也會儘力為之。
但歸根結底,是因為他人好。
就跟話本裡日行一善的仙人一樣,行善舉已經成了他的習慣。
說白了,無論是誰找他幫忙,他都會傾囊相助。
並不存在誰要特殊一些的情況。
這就難辦了。
奚昭若有所思地拍著那虎崽兒的背。
她體內被種了禁製,先前也查過,解開的方法無非兩種:種下禁製的人替她解開,或是找人結契,幫她解禁。
結契的方式多,藺岐自然不會與她結同生同死的命魂契,更不可能結主仆契。
那就隻剩道侶契一種。
但她總不可能跟他直說,請他幫她結個道契吧?
想想那場景,估計得把這規規矩矩的小道士驚得跑出府去。
但按照現在的進度,再等個一百年估計也等不到他開竅——她之前去找他時,看見過他修煉用的卷軸。開頭寫的便是如何修養身心,克製私情。
她也旁敲側擊過,他好似從未生起過與人結契的打算。除了他師父,也鮮少與旁人來往。
還是換人?
奚昭把府裡的人統統想了遭。
月楚臨自然不行了。
換魂就是他提出來的,如果他願意幫她,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麼?
至於月郤。
他應不會為了幫她而忤逆兄長。
這兩人若不行,就隻剩太崖了。
太崖……
奚昭一手撐臉,想起那整日在亭子底下歇涼的懶散道人。
這人看著很親和,何時都笑眯眯的。不過接觸過兩三回她就看出來了,他對旁人的警惕心極高。偶爾她和藺岐走得太近,還會被他笑眯眯地敲打一陣。
最重要的是,這人和月楚臨是打一個學宮出來的。
朝這人下手的難度應該不比月郤小,甚而有可能更危險。
比來比去,竟還是藺岐最合適。
奚昭眼神一轉,落在他身上。
“小道長。”她喚道。
藺岐收好芥子囊,應道:“何事?”
“你要喝酸梅湯嗎?剛熬好的,還加了冰。”
藺岐謝絕,說是不熱。
師徒倆倒是兩個性子。
她看太崖整天對著盆冰扇風,就沒挪過步。
“往後一天比一天熱,就怕不下雨,花都曬蔫好多盆了。”奚昭問他,“小道長,你有沒有什麼特彆喜歡的花?”
話音剛落,外麵忽然傳來響動。
她瞥向門口,大門處一陣黑影壓進——
月郤從外麵急匆匆跑進,手裡還抱了不少東西。粗略一看,都是些毛球撥浪鼓之類的,還有些供靈獸吃的靈丹仙草。
他麵帶朗笑,腳步也輕快。哪怕進門瞧著藺岐了,臉上笑也不見斂去幾分。
“藺道長也在這兒?”他把東西全堆在桌上,“想起來了,今日無需修繕,難怪道長得空往綏綏這兒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