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睜睜看著淡光沁過衣袖,奚昭摸了摸胳膊。
沒什麼感覺啊。
她記得和虎獸結契時,胳膊上跟滴了蠟油似的,燒得疼。
又撩起袖子來回打量。
也沒印記。
什麼都沒有。
是失敗了嗎?
但也還行。
書上都說了難,哪有一次就成功的道理。
剛這麼想,她就聽見藺岐道:“現下隻需等候即可。”
?
“等什麼?”
“等靈物補足靈力,便會現身。”
藺岐道,那雙素來冷淡的眼眸中,此刻竟見淺笑。
“這睡蓮中的花靈已認你為主,待其現身,可用靈丹仙藥喂養。”
奚昭還恍惚著,沒多大實感。
她盯著那簇開得正盛的睡蓮,心覺神奇。
這麼說,這就是她的第一個靈物了?
心底的那股異樣情緒還沒消下去,秋木就提了個食盒匆匆跑進。
“小姐,”他抬傘高聲道,“今日還是在花房吃嗎?”
奚昭起身,點頭:“放這兒吧,今天就在門前吃,不想往裡挪了。”
秋木應聲,見藺岐也在這兒,他道了聲道長好。
後者微一頷首,拿起傘和奚昭道彆。
知曉他已辟穀,奚昭也沒多留,看著秋木將食盒放在門前的矮桌上。
“小姐可要先喝兩口湯暖暖胃,天氣冷,這湯放一會兒就涼了。”
話落,蓋子打開,撲鼻而來一股薑味。
原是碗薑湯,還放了些枸杞。
奚昭稍擰了眉。
她不愛喝這東西,先前小廚房就往她這兒送過,喝了兩口就送回去了。
打那以後再沒送過薑湯。
她撥了下湯匙:“今日怎麼想起來送薑湯了?”
“是二少爺來了趟,吩咐下人熬的,說是今天天冷,喝一碗薑湯對身子好。怕您不愛喝,還特意讓廚娘往裡麵放了紅糖。”
聽了這話,奚昭再度望向那碗薑湯。
在這默不作聲的打量中,她始終緊捏著湯匙,沒有要舀動的意思。
久到秋木忽覺太過安靜,她又突然抬頭,叫住已快走出後院的藺岐:“藺道長。”
藺岐頓步,回身。
“我很快就吃完了,道長能不能再留一會兒?”她捧起碗,舀了勺薑湯,重複一遍,“真的!很快就吃完了。”
藺岐思忖片刻,往回緩行兩步:“奚姑娘可慢些吃,藺某不急。”
***
“嗖——!”
一支冷箭破空穿過,力度強勁,卻擦著靶子邊,歪斜著釘入牆麵。
看著牆上的兩三根箭,還有空蕩蕩的靶子,月郤煩躁擰眉,持弓的手不安摩挲兩番。
一旁的小童連忙上前,取下牆上箭矢,也跟著心焦。
自打這靶子立起來,二少爺便是箭無空發。
今日卻奇怪。
就沒射中一支。
連他這個不懂箭的,都瞧出他心神不寧了。
“二少爺,”小童子緊抱著箭,“可要關上窗子?外麵風雨大,吹得靶子晃晃蕩蕩,簡直沒法用!”
“不用。”月郤硬聲打斷,又搭上一支箭,拉弓瞄靶。
就在這時,外麵響起陣急匆匆的腳步聲,還有失聲驚呼——
“二少爺!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嗓子尖銳破碎,根本聽不出是誰。
小童子觀察著月郤的臉色,瞟一眼窗外,道:“且讓我去瞧瞧,到底是哪個院的下人,竟這般沒規矩。”
月郤勾住弦,將弓拉得更滿。
小童子已行至門邊,卻是一怔。
再說話時,語氣裡的不快散了大半:“秋木,怎麼是你?不在院子裡照看姑娘,找二少爺何事?”
門外人開口,破鑼嗓子裡顫著明顯的哭音:“小姐不知為何突發厥症,府裡醫師也不在,我……我……你先讓我見見少爺吧!”
月郤在裡聽得清清楚楚,臉上血色霎時褪得乾淨。
他下意識鬆手,箭矢離弓,頓將那靶子打得粉碎。